“怎麼了?”
“你相公不會作詩。”這最後一道題目他之前便有所預料,關於元宵節的詩詞, 他腦子裏還有印象的便隻有辛棄疾的那首經典之詞, 本來還想借老祖宗的東西一用, 沒想天不隨人願。
詩詞詩詞, 僅一字之差卻可謂千裏之隔。
至於讓他憑借自己腦子裏不知還剩下多少的語文知識跟這些自小熟讀四書五經, 鑽研詩詞歌賦的古人比賽作詩……
賀澤:嗬嗬,我就笑笑不說話ヽ(ー_ー)ノ
“真的不會啊?”聽得多了, 林煜對於“相公”這個稱呼已然免疫, 他隻是有些惋惜。
也是,一路過關斬將,結果在最後一關折戟沉沙,擱誰誰也惋惜。
“沒事,南街路口那邊好像新開了幾家點心鋪子, 等這兒結束了咱們再去逛一圈,你多買些零嘴哄哄小安。”頓了頓, 林煜又道。
“嗯, 也哄哄你。”賀澤失笑。他對那盞燈有些興趣, 但也隻是泛泛, 後麵幾輪反倒是好勝心居上,既然贏不了便算了。
不過……
“送不了你燈魁, 我便送你另外一樣東西吧。”賀澤挽了挽袖, 拿起了桌上的筆。
“你要做什麼?”
林煜傾身看賀澤在紙上揮毫,後者像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初始幾個字還是與先前無差, 後麵筆劃便飽滿細致起來,饒是他這個不識字的也能看出來進步。
寫到後麵,賀澤下筆愈發圓潤流暢,行雲流水,筆墨揮灑間竟有幾分回到少年時練字的時候。
不消片刻,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便躍然紙上。賀澤放下筆,揀起桌上的紙吹了兩下,然後對林煜開口道,“念給你聽?”
“嗯。”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蕭聲動,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賀澤頓了頓,故意放慢的聲音帶著男子特有的磁『性』,宛如情人之間的軟語呢喃,“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一邊念,一邊專注地看林煜,眼睛像一汪幽潭,那裏唯有燈光和眼前的人。
林煜聽不太懂賀澤在念些什麼,隻那過於灼熱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沉淪。他呆呆地站在那裏,隻能看見賀澤的唇一起一落,就像偶然聽過的一次謠琴彈奏時那跳動的琴弦,叮叮當當地一直流入心底。
心底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他、他想親親他!
賀澤並未察覺自家媳『婦』想要占他便宜的心思,他伸手將林煜耳邊散落的碎發別到他的耳後,心裏酸酸漲漲地道,“這是一首情詩,最後一句的意思是,我找了你許久許久,卻沒發現,你就在這裏。小煜兒,回家我讓阿爹商定成親的日子吧?”
林煜呆呆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賀澤失笑,“說好了,既然答應了可不能反悔!”
“嗯嗯……啊?你剛剛說什麼!”
“自然是嫁給我了,方才我說回去把成親的事提上日程你可是答應了!拒絕反悔。”
“……”
“公子,您的詩作該交給我了。”正當兩人說話之際,夥計已經走了過來。情詩一寫一念,比賽時間已經盡了。
“你可以走了,”賀澤將桌上的白紙仔細疊好,然後塞進了林煜的掌心裏,“這輪我退出。”
“啊?”夥計一臉懵『逼』。這走到最後一輪自己退出,他看了好幾年的燈謎比賽也沒見過這樣的。何況剛才那頁紙可是寫滿了字,說明這人已經做好了詩,這樣還退出,這人不是有『毛』病吧?
“去吧。”賀澤揮手掃了掃,夥計無奈,隻得向著對麵九號的桌子去了。
隻須品評兩個人的詩作,勝負很快便揭『露』了。中年大叔的詩作隻是平平,錢孫卻以詩中一句“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