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鄙視的看了她一眼,頭頂花瓶在屋裏轉了一圈,頭上的花瓶還真是穩穩當當。李婆婆又讓水心給她示範了一遍,她居然也走的很是穩當。難道就是我傻,沒有運動細胞?
印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學了,不學了。那麼多人,走成啥樣誰注意啊,不是爬著進去就好了。”
李婆婆麵無表情的說:“娘娘先前熟悉宮中禮儀,如今雖有淡忘,重溫起來還是容易的。請娘娘專心練習。”
是啊……文印雪應該是溫柔嫻雅、舉止得當的。沒辦法,為了腦袋,隻能硬著頭皮學了。
背後突然“噗哧”一聲。印雪回頭一看,隻見輕羽正拿著絹子捂著嘴笑呢。自從自己生病,真是許久未見她了。
印雪故意板起麵孔:“輕羽,你笑我什麼?”
輕羽一愣,忙賠笑道:“印雪,我怎麼會故意取笑你呢?你真是多心了。”
印雪心中一震:“輕羽,我隻是和你開玩笑啊。是你別多心才好。”
氣氛突然尷尬了起來。水心、李嬤嬤借故退去。許久,輕羽強笑著打量著屋內的布置,口中讚歎不已。印雪歎道:“屋子大、首飾多又有什麼用?惹王爺生氣,還不是都沒有了。輕羽,最近都不見你人,你可好?”
輕羽點了點頭:“我很好。雖說王爺對我並非寵愛,可我在王府一人看書彈琴也算自在。”
“輕羽,你又不喜歡朱棣,為何要在他身上吊死呢?難道你真的想在這裏老死嗎?”印雪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怎麼,你嫌我搶了你的夫君嗎?”輕羽半開玩笑半認真:“印雪,我和你說過,我並不稀罕愛情。在這裏,我可以衣食無憂,我所求僅此而已。”
人各有誌,印雪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她覺得輕羽越來越陌生,枉她們認識了三年,卻一點摸不透她。這感覺真不好。
輕羽靜靜的看著她,終於提起了那個兩人都不敢提及的話題:“印雪,我知道你對我心存懷疑。那天,我確實通知太孫殿下讓他不要前來。後來王爺是如何得知你們見麵我並不知情。”
印雪忙笑道:“輕羽,你胡說什麼呢?我們那麼久的姐妹,難道我會懷疑你嗎?在這,你是我最親也最信任的人啊。”
輕羽眼圈一紅:“我見你對我冷淡了許多,一直不敢打擾。印雪,請你一定相信我。因為,除了你我真的沒有其他可依靠的了。”
見輕羽落淚,印雪忙連聲安慰。兩人冰釋前嫌後感情愈加,這個就是後話了。
除夕就快到了,朱棣帶著燕王妃和印雪前往皇宮過節。印雪和水心坐在馬車裏,心情很是激動。畢竟要見到傳說中奇醜無比的朱元璋了,她的一顆小心激動的砰砰直跳。
賤人也在隨行的隊伍之中。今天他一身黑衣,表情凝重,臉蛋兒越發白皙了。朱棣身穿月牙白的袍子,與賤人一前一後騎著馬,倆人看起來就像神話中的黑白無常——英俊的黑白無常。
北平到南京的距離很遠。印雪旅途中生過一場大病,也吐過幾次,現在一坐上馬車就開始頭暈眼花犯惡心。就在她快崩潰的想打人時,南京到了。
哇,好雄偉的建築!這就是傳說中的南京紫禁城嗎?果然氣勢恢宏!終於見到它了!
印雪隨著眾人下了馬車,心情激動不已。放眼望去,廣場上真是車水馬龍。英俊的王爺、美麗的王妃、各個品級的官員、異族的使者,給紫禁城帶來了無盡的生氣。朱棣的臉上透著難以捉摸的笑容,就像所有的王爺們臉上的笑容一樣。也許,這個王城對他們每個人都有著難以抵擋的誘惑吧。
印雪深吸一口氣,隨著燕王妃、朱棣入了皇宮。大殿裏早已人滿為患,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堆積出來的笑容。
朱元璋遠遠的坐在皇位上,一身明黃。印雪跪倒在地,偷偷打量他的容顏,卻什麼也看不清。可能隻要坐到那高高的位置,就沒有了兄弟,沒有了妻子,沒有了兒子,有的隻是君臣了吧。朱棣,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耳邊突然傳來太監那特有的尖銳嗓音:“皇上宣燕王側妃印雪上前覲見。”
印雪慌亂的看著朱棣,可朱棣的臉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為什麼皇上不宣朱棣、不宣王妃,隻宣我?他究竟知道了什麼?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隻得用最慢的速度隨著太監走上前去,行了禮,呼了“萬歲”,然後低頭看著地,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朱元璋爽朗的笑了:“印雪丫頭,許久不見,你倒是與朕疏遠了許多。你的身子現在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