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年關的時候,支書帶領著一幫泥瓦匠把我居住的小木屋給擴建成了三間,看著裏外一新的家,我和紅毛心裏舒坦極了,感到暖融融的,還是家鄉的親人們好啊!
紅毛在院子裏臨著籬笆牆的地方種植了幾棵桂花樹,他說來年開花的時候可以自己釀製桂花酒,想必那時候整個荒山已經種滿了果樹。
最近先生迷上了釣魚,他把結了冰的河麵砸開,每天都能釣到幾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我們這下可有口福了,天天都能吃上魚,先生說這是鯉魚躍龍門,預示著明年一定是個豐收年。
過了臘月二十三,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碌著準備年貨。我和紅毛非常開心,在外流浪了七八年,終於回到家鄉可以過個開心年了。我們準備了不少鞭炮、糖果,準備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開個茶話晚會,慶祝一下。
從臘月二十六開始,相親們陸陸續續給我和紅毛送年貨,他們有的帶來了自製的臘肉,豆腐幹,有的帶來了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的帶來了自家炸的丸子,酥肉。看著堆了一屋子的吃食,我和紅毛幸福的隻掉眼淚。先生在一旁不聲不響,呆呆的望著窗外,他可能是觸景傷情,想起了他的家鄉吧!
我和紅毛也不知道怎樣去安慰先生,隻是無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有我們兩個陪你,你是淨賺不賠,笑一笑十年少,我們還想多陪你幾年呢?”
在我倆的調笑下,先生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滿足的歎了一口氣:“幸虧我還有你們兩個,這輩子知足了。”
我倆也相繼大笑出聲:“我們兩個慶幸這輩子能遇到先生。”
先生開懷大笑:“走,今天給你們做紅燒大鯉魚。”
“好啊!好啊!我們最愛吃您做的魚了,再來瓶二鍋頭,不醉不休。”
一時之間,屋子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篤篤篤”門外響起了幾聲敲門的聲音,我慌忙放下手裏沒洗完的菜,就跑去開門,一準是哪個鄉親又來送東西了。
看見來人,我立即呆了,不知道現今如何稱呼他才好。
紅毛跑了過來:“濤哥,怎麼不請鄉親進屋,外麵風大。”
來人瑟縮著脊背,站在門口,手裏提著兩隻自家養的大公雞。風吹的他那花白的頭發一片淩亂,身上那件半舊的大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紅毛也是一怔,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笑容:“金叔,快進屋,外麵冷。”
屋裏的炭火燒的很旺,我們三個人默默的圍坐在火旁,一時之間相對無語。
那人點燃了一根紅毛遞來的香煙,“吧唧吧唧”抽了幾口,才開口說道:“阿濤,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四歲多的時候,我就被打成了右派,被送往新疆農場改造,你媽媽又改嫁了,真是苦了你,孩子。”
他說著,渾濁的眼裏流淌下幾滴淚珠,看得我莫名的心酸,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說我不恨他,那是假的。小夥伴們都有爸爸和媽媽,偏偏從我記事開始,就沒有感受到父母的愛,幸虧我還有一個疼愛我的爺爺,可惜後來,爺爺也去世了,大黑狗也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直到後來,我認識了紅毛,我倆被學校開除,一直窩在小木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