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莫斐被手機吵醒。
迷迷瞪瞪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眼皮一跳,愣了愣。
這人已經兩年沒有回國,忙成了隱形俠,春節期間打個電話想要問候一聲,也是十次有八次找不到人,今天主動打電話來,而且是一大清早,必定是有急事或是出了事。
匆匆接通電話,聽見熟悉的清冷聲音,“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和你女朋友分手後又複合?”
聲音雖然微微有點啞,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冷靜鎮定,不像是出了事。
莫斐鬆口氣,說:“是啊,怎麼了?”
奇怪,這人從來不八卦別人的私生活,當然,也謝絕別人八卦他的。怎麼一大清早的就問這個?
“怎麼挽回的?”
我去,難得這位大神居然有屈尊降貴來請教問題的時候,莫斐頓時便來了精神,抱著枕頭興奮的說:“打電話道歉,發微信送紅包,買禮物送花,接送上下班。怎麼你談戀愛了?被分手了?誰啊?”
聶修沒有回答他的詢問,直接跳過他的八卦話題,問了下一個問題:“如果聯係方式都被刪除了呢?”
“那挽回的難度就比較大了。她把你拉黑了?”
電話裏默了兩秒才說,“是我把她。”
莫斐愣了一下,不確定的問:“你說的是佟夕?”
“嗯。”
聽不出情緒的一個字,但是回的很快,沒有遲疑。
莫斐沒作聲,停了會兒,歎口氣:“如果是佟夕的話,你就自求多福聽天由命吧。她姐出事後,她就放棄了結婚的打算,現在我姐又離了婚,她連戀愛都不要談了。”
他的雙胞胎姐姐莫丹,也是佟夕的好友,最近剛剛離婚。
聶修默了兩秒,說:“我有十四天假期。”
莫斐嘴角一抽,不客氣的說:“十四天假期很長?挽回我那不諳世事的小女朋友都花了一個半月好不好?別以為你是學霸就什麼事都能搞定,那也看是什麼事啊老大。我那女朋友頂多就是儀琳小師妹,你這可是滅絕師太級別的……”
話沒說完,電話就被掛了。
莫斐拍了下腦門,忘了這人護短。就算是分了手的前女友也不能說她一個字不好。當初兩人分手的時候,流言滿天飛,傅行知不了解內情,替他打抱不平,就說了一句佟夕有什麼好,聶修立刻翻臉走人。自此,幾個朋友,不再在他跟前提佟夕這個名字,視為禁區。
可是他剛剛說的也是實話啊。短短十四天想要挽回一個既不想結婚也不想談戀愛的前女友,尤其是這個前女友還是被他主動提出分手的,這他麼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七點鍾。
保姆從花圃裏剪了幾枝含苞待放的臘梅回去插瓶,路過餐廳門口,看到已經擺上去十五分鍾的早餐,還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淩晨趕回家的聶修站在窗前。寒冬臘月的隻穿著一件襯衣,背影雪鬆一般挺拔。
即便是暖氣充足的房間,恐怕早飯也有些涼了。保姆走到跟前,關切的問:“早飯我給你熱一熱吧。”
“不用了,謝謝。”
聶修把半截煙熄在水晶煙灰缸裏,離開餐廳上了樓。父母都沒起,二樓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這是位於梅山腳下的一棟私人別墅,每年冬天,聶振夫婦便來此居住,方便泡溫泉。
屋內暖氣太足,他推開了臥室的半扇窗。即便是蕭瑟寒冬,入目依舊是鬱鬱蔥蔥,往事夾在若有若無的梅香中,煙一般在腦中飄。很多事不是說忘能忘,也不是想忘就忘。曾經被他親手刪除的電話號碼其實還在腦海中留存著,物理的刪除方式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把戲。
他最近陸陸續續撥過數次,每一次都是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不是停機,也不是忙音。顯然號碼還保留著,她隻是不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