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和我作伴,我一個人過春節好寂寞。”
佟夕很認真的回複:“那不行,你這種感情不專一說變就變的男人,我怕你帶壞佟樺。”
沈希權在電話裏哼了句:“沒良心。”
海邊濕冷,風寒入骨,一入冬,他便時不時的要發一場病。前天氣溫驟降,又不幸中招。
往年有莫丹照顧他,端水喂藥,今年孤家寡人,在家休息幾天,病越養越重,昨夜斷斷續續,咳嗽了一整夜。三百平方的房子,隻有他和一個不住家的保姆。此刻,還未到保姆的上工時間,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
他孤魂野鬼似的飄下樓,在電視櫃左邊的抽屜裏找出兩片感冒藥吞下去。吃完藥,無力再飄上樓,便窩在客廳裏給張秘書打了個電話,交代她一會兒過來一趟,把公司要處理的文件帶過來,順便再帶一瓶甘草片,特別交代是XX製藥廠生產的。
佟夕隨便吃了點早飯,便打車直奔南郊的租車行。
沈希權是三教九流都打交道的人,認識的人特別多。租車行的老板姓趙,也是沈希權介紹給她的。這兩年,佟夕都是從他這裏租一輛車開到蘆山鄉。車子也不能太新太好,不然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太紮眼,必然引起關注,她前兩次租的都是昌河車,這在農村特別常見,車裏寬敞也方便休息。
租車行位於南郊,位置有點偏僻,寬敞的院子裏停了十幾輛車,大門右側有一排平房,靠裏一間,就是趙老板的辦公室。
佟夕每年都要來一次,熟門熟路的上了台階。趙老板隔壁的一間屋子,開著門,裏麵擺放著一張綠色台球桌,她經過時無意掃了一眼,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彎著腰麵朝裏,手裏拿著一根台球杆,正在進球。
她心裏噗通一跳,這身形怎麼那麼眼熟?轉念又覺得不對,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兒。真是心裏有鬼,見誰都像他。
趙老板已經等候多時,很熱情的招呼她坐,把一張合同遞給她,說車子剛剛叫人檢查過,加滿了油,隻管放心開。
租車合同就兩頁紙,可就因為剛才那一眼,亂了心神。一份合同她看的分外慢,半晌沒有動靜。那個身影,真的很像,如果不是彎著腰,而是站直的背影,她一眼就能肯定。
趙老板不知她在走神,笑著打趣:“上班了就是不一樣,比以前當學生的時候穩重嚴謹多了。”
佟夕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在公司裏經常審核合同,養成摳字眼的習慣了。”
簽好合同,趙老板把一把鑰匙遞給她,說,“你去試試車。”
再次經過那間屋子,人已經不再。佟夕恍恍惚惚鬆了口氣,當真是看花了眼。
趙老板站在台階上,指著三米開外的一輛昌河車,說你試試。
佟夕上了車,在院裏試了一圈,沒什麼問題。她高考完的那個暑假去考的駕照,不過平時少有機會開車。去蘆山鄉也都是陸寬開車,鄉下路況不好,她技術不熟,也就不去逞強。有了佟樺這個責任之後,她變得特別惜命。
車子繞了一圈開到平房前的台階下,佟夕刹住車,扭臉對趙老板打聲招呼說再見。剛要準備走,身邊車門響了一聲,轉頭一看,副駕駛座上已經上來一個人。
佟夕握著方向盤,開始做深呼吸。竟然當真是他。T市這麼大,居然能在這個偏僻的南郊偶遇?這絕對不可能。
佟夕不客氣的問:“你怎麼在這兒?”跟蹤兩個字在她心裏打了個轉,沒說出口。
“沈希權讓我來的。”
佟夕咬著唇,怎麼可能。沈希權和莫丹結婚的時候,聶修一直在英國,兩人沒什麼來往。再者,前一段,沈希權去英國散心,不知怎麼碰到聶修。聽莫斐說,聶修將沈希權狠揍了一頓,替莫丹出氣。所以,兩人眼下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
聶修左手握在方向盤上,說:“我來開車。”
“不用,請你下去。”佟夕此刻能維持平靜的語氣已屬不易。
“雪沒化,路麵打滑,你開車不熟容易出事。”聶修聲音雖然柔和,但眼神和語氣都透著不容置否。以往她特別迷戀這點,覺得特別有男人味,此刻卻最討厭,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推出去,或是一腳把他踢下去。不過依他的身高體格,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兩人僵持了片刻,佟夕怒道:“你老跟著我到底要幹什麼?”
聶修看著她:“我把以前沒做到的事都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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