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社會,對弱勢群體的關注,隻能在報道專題來提及的時候,這不僅僅是弱勢群體的悲哀,這已經是一個社會的悲哀。”鄒冰潔拿著紙,飯都忘記了吃,“楊柳,這是我做的一個專題。”
“哦,這麼快?”楊柳多少有些意外,“沒有看出來都市娛樂報很高效嘛。”
“你這是嘲諷,還是誇獎?”鄒冰潔很認真的望著楊柳,她可以不注重別人的輕蔑和誤解,但是她不能不注意楊柳的意見。
“我這個嘛,”楊柳有些苦笑,發現了鄒冰潔的認真,“我隻是實事求是,你雖然是主編,不過好像才上班?就可以獨立工作了?還出了份報紙,我以為最少要一個星期以後呢。”
“這個不過是個樣板,沒有正式發行。”鄒冰潔搖搖頭,“你今天不要做事,我也一樣的。”
“報社的事情熟悉了嗎?”
楊柳問的多少有些關心的味道,聽到鄒冰潔的耳朵裏麵,化成了暖意,比冬瓜湯味道要好,“多是多,不過賈記者已經輕車熟路,我隻要把資料給他,他很快的做了個樣板,楊柳,賈記者真的很熱情。”
“或許他想追求你。”楊柳笑著打趣。
鄒冰潔卻是一絲笑容也沒有,“楊柳,這個不好笑,他雖然並不是什麼名記者,但最少還很專業,也很敬業。”
狗仔隊看來也要專業精神的,楊柳心中尋思,卻被鄒冰潔的目光威懾住,連連的咳嗽,“我記得聽誰說過,男人對一個女人,從來沒有無目的關心,我隻是借個分析一下而已。”
“你對我也一直很關心,不知道有什麼目的?”鄒冰潔嘴角帶了笑意。
楊柳一怔,半晌才道:“這個專題不錯,有點另辟路徑,不知道鄒大記者采訪後,得出了什麼結論?”
鄒冰潔本來得意地笑,聽到這裏卻是搖搖頭:“楊柳,我知道你的想法,卻有些震驚你的用意,你自己不聲不響地拿出了二十萬,雖然說是為了我找個工作崗位,更深的含意卻是借這個機會,為這座冷漠的城市喚醒一點真情和感動,楊柳,或許你覺得沒什麼,可是就是這個沒什麼,卻在我心目中是最重要地,一個人不為了什麼功利,而是發自內心的去幫助人,那本身已經算是一種偉大,如果城市再多一些你這種人,我想已經不用什麼真情在線的。”
楊柳忍不住東看西看。“其實我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偉大地。”
“對於真情在線這個欄目,其實就我本人的觀點,那是十分喜歡。”鄒冰潔緩緩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城市已經是用金錢利益代替了一切,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雖然不能說是*裸的金錢關係,卻已經為期不遠,這其實是個十分可怕地現象,我實在難以想像,再過十年,或者是更久,人和人之間還能剩下什麼。”
楊柳緩緩點頭,“我就想,這個工作應該適合你,因為冰潔,你有常人沒有的熱心和細膩,一件事情,你更能發現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這點,我很高興。”
“可是隻有我們兩個,顯然還是遠遠不夠的。”鄒冰潔有些苦笑,伸手指著報紙,“這是我采訪三類人群後,得到的部分結果,很讓人沮喪,第一種是學生,年齡層次不一,結果讓人深思,年紀越大的,對於弱勢群體的關注反倒越冷漠,有的甚至斥責我在行騙,他們不能相信,這個社會,還有玲玲的那種弱勢群體。”
楊柳還是笑,隻是笑容也有了一線無奈,“其實很難把責任都推到他們身上,子非魚,安知魚之痛,他們生活的實在太舒適,家長灌輸地隻有攀比求勝,他們的目光也隻有向上看,窮困之流是他們鄙夷的,得出這種結論在他們眼中,可以說是再正確不過的結論。”
“如果說第一種還是因為他們沒有步入社會,經驗不足,有情可原的話,第二種就是讓人覺得很痛心地。”鄒冰潔垂下頭來,望著那份報紙,目光很複雜,“我調查的第二類人群算是打工一族,覺得別人患難難能伸手地很少,多半都是冷漠無視,極端冰冷的麻木,他們隻是反問我,你是幹什麼,別人的困難關你什麼事,別人的困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家人有困難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現,還有的認為我這不過是博取同情,製造噱頭,撈取資本的不一而足。”
楊柳反倒笑了起來,“冰潔,你難道不覺得這些現象,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反應?我本來以為你會有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