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錯之有?”
“璃兒不該因妒成恨,迫害側妃婉晴。”錢寶寶淡淡地回答。
啪!宮女新換上的茶盞再次摔倒了錢寶寶的麵前。
“你真的迫害了嗎?”
“沒有。”
“作何不辯駁?”
“辯駁無用。”
啪!司寶司估計該痛心這糟了波及的貢品黑釉瓷茶盞了。
“你。”皇後被錢寶寶氣得不輕,起身跨步到她的跟前,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你可知哀家為何生氣?”
“臣媳不知。”
“你可知長子庶出意味著什麼?”
“若錢寶寶一直無所出,可因此而受貶。側妃若母憑子貴,可取而代之,庶子便可奪嫡。”
“很好。不愧是錢寶寶錢家的女兒。一眼就能辨出利害。”皇後似是對錢寶寶的回答很是滿意,踱離她數步後,卻猛然轉身,玉指直指錢寶寶的麵部,“可你為何還讓這種事情發生?”
“臣媳知錯。”錢寶寶再次叩首。
“知道該如何做嗎?”
錢寶寶沒有回答,是因為她不知怎麼回答。
“哀家在問你話。”
“臣媳不知。”錢寶寶不知道,或許也可以說是錢寶寶根本不想知道。
“現在想。”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
“嗬嗬!上善若水。你會死在裏麵的。”皇後淒涼地一笑,似在笑錢寶寶的愚昧無知,又似在笑她的“從善如流”。
“罷了、罷了……你退下吧。”
錢寶寶一步步走出未央宮,腳下似有萬鈞之重。會死嗎?!嗬嗬……從入了皇家的門,她便沒有期望過會活著出去。
“太子妃留步。”
錢寶寶轉頭望去,便見到了未央宮的掌事姑姑——尹亦熙。對尹姑姑,錢寶寶是熟悉的。尹姑姑是錢後的陪嫁姑姑,算是本家。幼時,錢寶寶常在姑母宮中玩耍,尹姑姑總會去禦膳房拿一些點心給口饞的她。
“尹姑姑。”錢寶寶輕喚。
“有些事情,如果有選擇,皇後娘娘也不會希望那樣做的。皇家最容不得的便是心善。”
“錢寶寶知道。”錢寶寶竭力扯出一絲淺笑,“謝謝尹姑姑提點。”
“你知道,可是你不會去做。是嗎?真是個執拗的孩子。”
“本心。”錢寶寶輕輕地開口,似乎是說給尹姑姑聽,也似乎是說給自己聽。
“你知道嗎?其實後宮之中,本心純良卻不得不蛇蠍心腸的大有人在。”
“我——尹姑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這一刻,錢寶寶棄掉所有的偽裝,像個無助的孩子。
“你一向冰雪聰明,可總是太執拗了。唉!回去好好休息,好生想想皇後跟姑姑的話。”
錢寶寶站在宮道上,望著尹姑姑漸行漸遠的背影。那天,錢寶寶一直站在那裏,直到最後一縷落日的餘暉消失。望著慢慢合上的宮門,錢寶寶忽然覺得琉璃瓦下的所有女人都是可憐的。
“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