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路上有耽擱,所以劉徹寫信的時間和v587收到信的時間隔了半個月,v587打開劉徹給他的第一封信的時候愣了愣,劉徹的信上說他夢見他又離開他了,算算時間,還真是他跟著季節離開的那天,有的普通人的五感很靈敏,能感知到一般人感知不到的東西,但是這種感知又沒有辦法合理的出現,於是他們就會通過做夢的方式來提醒自己。
難道真的有人的五感靈敏到這種地步,遠在千裏之外,連他離開這個時空都有感覺?
v587決定把這個腦洞丟到天邊去,提筆寫一封回信來安撫一下劉徹。
握著筆,對著錦帛,v587卻犯難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最近小長守不尿床了?還是說他大概是青春期到了,臉上長了一顆小痘痘?好像無論寫什麼,都很對不起一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冒著生命危險往返於前線後方之間的信使們……
猶豫了很久,v587提筆,畫了一個小娃娃,旁邊站著一個人把他抱著,兩個人站在城門口,等著不遠處一個騎著馬的小黑點,手法很簡單,畫風很粗糙,但是很能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我和孩子,等你回家。
這真是太浪漫了!
v587被自己感動得眼淚汪汪,把錦帛卷了卷,裝進一個竹筒裏,交給了信使。
收到信的劉徹沉默了一下,立即決定明日開戰,他等不了了,再不回去,他的媳婦就要帶著孩子跑了。
捷報接二連三,朝堂卻不怎麼平靜,劉徹這次的動作實在是太明顯也太心急,是個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蹺,但是天子肯禦駕親征是激勵士氣的大好事,還真沒人能阻止,劉徹這回用的是真真切切的陽謀,即使是看出來了,想要反擊,也是不可能的。
田蚡急白了頭發,說實話,他能坐上丞相這個位置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勢力和其他,而是因為太後想要權勢,他就是那把可以讓太後握在手裏的權杖,一旦太後失勢了,他的位置坐的穩不穩,就得看劉徹的心思了。但是劉徹顯然沒有關照一下這個便宜舅舅的心思,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沾手朝堂,想要把一切擋在他麵前的絆腳石搬開,而不管他怎麼樣。
他幾乎都能想象到等劉徹大勝歸來,會下什麼樣的詔書,發布什麼樣的命令,然後任免官員,一步步,不對,根本不需要一步步,有了威信的皇帝想要清除一部分的勢力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也許根本用不著幾個月,田家和王家就會像昔日的陳家一樣,倒得無聲無息。
也許作為皇帝的舅舅,太後的兄弟,他以後的日子過得不會差,但是,昔日你看不起的人在你麵前不用卑躬屈膝,昔日和你站在一處的人從此隻能仰望,昔日的一切都變成了昔日……嚐過了真正的權利的滋味,誰能放手?
田蚡眯了眯眼睛。
v587打了個噴嚏,他把懷裏還在咿咿呀呀的小長守放到他的小搖車裏去,看了看左右兩個麵容慈祥卻很刻板的中年宮人,覺得自己實在是很想念金容那張有著鮮明特色的嘲諷臉了。
他知道劉徹為什麼對她不放心,一定要找人把她換下,金容這人太耿直,容易得罪人,她更類似於那種樸實的村婦,根本不適合呆在皇宮這種地方。但是劉徹不知道,他見過的人太多了,文韜武略的皇子,驚才絕豔的大臣,貌美聰慧的妃嬪,各式各樣的宿主,但在他看來真實的人,隻有那麼幾個。
人活在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在裝,或者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裝,本能的感覺到優秀的偽裝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於是本能的去裝。裝久了,漸漸的變成了各式各樣的性格,真正的,從頭到尾始終如一隻為了自己活著的人,太少了。
v587抹了一把臉,把那股思考過人生之後那股淡淡的文藝的憂傷丟出腦海,提筆開始寫這個月的信。
離劉徹大軍離開長安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小長守能發出的音節越來越多了,從咿咿呀呀變成了咿咿呀呀嘎嘎嗚嗚啊啊喵呀,估計再等不到多久,v587就能聽見他叫爸爸了。
信寫完,v587想了想,把小長守的爪子抬起一隻,蘸了蘸墨水,在帛上麵印下一個小小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