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上與漫雪郡主在棲鳳樓上賞景談心時,銀國公府錦棚裏的幾個年輕人都有些心神不寧,等他一回來,便全都圍了過去。
“郡主跟你說了什麼?”羅蘊好奇地衝在最前麵。
柳上麵上露出意味深長地的微笑,眨眨眼睛道:“郡主誇你,心胸開闊,傻頭傻腦……”
“誇我?”羅蘊愣了一下,“你確定郡主這是在誇我?”
“哈哈,郡主這是在罵你。”
“就是,要知道郡主是最喜歡罵你的。”
藍斯與龐泰聞言,哈哈大笑道。
羅蘊並沒有生氣,反而高高興興地拉著柳上跟他講述剛才有場打鬥多麼好玩,
柳上不由心中微有感慨。這三個人,羅蘊和龐泰大大咧咧毫無機心,藍斯溫和單純柔順善良,但比起陷於政事權謀之中的藍憲,反倒要更敏銳一些,至少知道什麼話聽到了都要當作沒聽到一樣。
柳上這才想起來,臨王上白虎閣問消息的事,白漫雪她是從什麼途徑打探到的呢?
“……後來他就飛來飛去的,對方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可他忘了這是在一個高台上啊,正飛的起勁呢,突然落到欄杆上,腳下一滑,就掉下來了!哈哈哈……”羅蘊大笑了一陣後,突然把臉一繃,怒道,“柳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
“有聽啊。”
“這不好笑嗎?”
“很好笑啊。”
“好笑……可你怎麼都不笑!”
“我在笑啊……”
藍斯過來打了羅蘊一拳,“人家柳兄有修養,笑得斯文,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一笑起來就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羅蘊正待反駁,藍憲突然輕輕咳嗽了一聲,低聲道:“臨王殿下和晉王殿下朝這邊來了。”
棚內頓時一靜,柳上緩緩站起身,揚聲道:“星辰,來者是客,不得無理。”
外麵剛傳來悶悶的一聲“是”,便已有人拖長了聲音宣報:“臨王殿下到——晉王殿下到——”
兩人並肩進了錦棚,一看便知是兄弟,都是高挑韌健的身形,深目薄唇的容貌。臨王夏浩明今年二十七歲,雖為人狂傲、囂張,典型的紈絝之人,但腦子還算好使。而二十五歲的晉王夏浩軒,一進來就刻意露出平和的微笑,比之臨王還要強許多。
棚內諸人一齊行下國禮,當然立刻就被扶起了身。
“阿斯、阿蘊和阿泰又出去玩了很久才回來吧?真是讓本王羨慕。”晉王夏浩軒經常跟這些世家子弟接觸,沒事喝個茶聊個天,所以比起臨王來,他與在場諸多人的關係要更加熟稔一些,笑著撫了撫藍斯的肩膀,“早就聽說你們三個邀請了貴客進京,隻是本王最近瑣事纏身,一直找不到時間前來拜會。”
臨王暗暗腹誹道:什麼瑣事纏身找不到時間?如果不是兩府裏互相觀察牽製,隻怕他當時就立馬飛奔了過去,饒是這樣,說的還真是比唱的好聽。
“這位就是柳先生了吧,果然風采非凡,”晉王繼續笑語晏晏,“樊城能多年安泰,民生平穩,全是多虧了貴幫匡扶地方,本王一直想要稟奏聖上,給貴幫予以嘉獎,隻是恐怕貴幫心誌清高,不屑於俗譽,故而未敢擅動。”
柳上淡淡道:“在下陸韶卿,受好友相邀入京,與王爺所說的那個什麼幫派的沒有絲毫關係,請晉王殿下不要有所誤會。”
見晉王被這軟綿綿的一句話頂得無語,臨王頓時心頭大快,趁機道:“此言極是,陸先生並非柳先生,扯那麼遠幹什麼?聽說先生有體弱之症,入京是為了遊賞散心,不知都去過哪些地方了?”
“啊,我帶陸兄在城裏逛了一天,什麼寶樂居、喜樂街、夫子廟、許願池都去過了!”羅蘊一派天真地搶著答道。
“這些貌似都是你喜歡玩的地方吧?”臨王嗔怪地瞪了羅蘊一眼,“人家陸先生情趣高雅,哪裏愛去這些喧囂之地?要說涼城盛景,還是在郊外,隻可惜大多圈進皇家苑林中了。先生如果有興趣,就請收著這個出入的木牌,雖沒什麼大用,但拿來開道還是方便的。”
他雖然說的謙遜,但那塊上等紫檀木的令牌一亮出來,大家誰不知道它的分量?藍憲眉尖一跳,不由的看了臨王一眼。
暫居下風的晉王抿了抿嘴角,冷眼瞧著柳上的反應。隻見這位烈焰幫尊主接過木牌,拿到眼前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唇邊閃過一縷淡淡的笑意,叫了一聲:“星辰!”
一眨眼的功夫,那俊秀陰冷的少年便出現在柳上身邊,幾個貴公子看慣了沒什麼,倒把兩個王爺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