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走了良久之後,柳上緩緩睜開了雙眼,目視著飛花小築的院門口道:“母親你都聽到了?”雖然是問句,但語氣中透露出肯定。
“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又會變成這樣?”暖陽慢慢的走了進來,問出了一直徘徊在心間的問題,看著柳上如今的模樣,心中更多的心疼。
柳上收回視線,不在看暖陽,望向湛藍的天空,艱難的開口:“報仇,雪冤。到了如今的這步田地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萬千將士的冤魂都押在了我的身上,還有將軍府的幾百條人命。”
“傾兒,告訴母親當年你爹爹為什麼會被判上叛國的罪名?”暖陽來到柳上的麵前,將柳上抱在懷裏,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當年爹和我率領十萬鷹騎軍抵禦陳齊兩國,他們兵多將廣,我們自是不敵,請求援兵,為了等到援兵的救援我們浴血奮戰了五天五夜,死傷無數,本以為援兵到了是來支援我們的,沒想到李萌卻說我們通敵叛國,立斬不赦。就這樣父親命王奎跟我殺出去,他卻被李萌殺了。王奎也為了保護我被李萌的人亂箭射死了。”
柳上閉上眼睛跟暖陽講述著當時的經過。
“傾兒……”
“母親,我再也不是那個單純的劉子傾了。我叫柳上,是那個背負了十萬多條冤魂的柳上,是那個滿心陰謀詭計,陰暗的那個柳上,更加是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柳上。就讓那個單純的柳上活在眾人的心裏吧!”說完,柳上站起身來,背對著暖陽抬頭仰望著天空,隻有這樣才能讓眼淚回到眼眶裏去。
“好,上兒,那你為什麼不告訴辰兒你的真實身份呢?”暖陽擦幹眼淚,問著柳上。
柳上苦笑一聲:“我都已經這樣,還有告訴他真相的必要嗎?若是他知道昔日的表哥如今變成這般模樣,他會怎麼想……”
“可是,他一直都在暗中調查當年的事,隻是為了給你平反。”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傻到無藥可救了,當初這是皇上下的聖旨,他就算查到了真凶,皇上怎麼可能自打嘴巴的去為我們平反?隻會讓皇上痛恨他,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為我們翻案。”柳上冷哼一聲,又道:“母親我的身份暫時不要告訴他。”
“好,我知道了。”
暖陽這才想起了之前自己去替柳上報了白漫雪選婿的報名參賽資格,皇上破例同意了。不過,皇上要求想要見見暖陽長公主新收的這個義子,暖陽欣然答應,反正自己的寶貝兒子已經改頭換麵了,他也認不出來。
“上兒,漫雪選夫婿,你就不想參加爭上一爭麼?”暖陽一掃之前的陰霾,好奇的問了一句。
“爭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柳上奇怪的看了一眼暖陽,“說吧,你是不是幫我報名了?報名期限不是已經過了麼?”
“嗬嗬,我的寶貝兒子就是聰明,我去找皇上說的,要他給我的義子一個參賽的資格,他破例讓你參賽了,隻不過就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皇上要見你。”暖陽很幹脆的回答著。
“嗯,遲早是要見的,隻不過是早晚問題。”柳上垂眸沉思了一下,抬腿走出了飛花小築。
暖陽愣了一下,喊道:“上兒你要去哪啊,一會你就要去棲鳳樓參加比試……”
“兒子在外麵等你,一會兒就跟你去見皇上。”柳上停下腳步回道。
馬車行至宮城外,換了青羅小轎,柳上自覺心神有些激蕩,急忙閉目凝思,恢複靈台清明。入了正儀門,下轎步行,看路線應是去德聖殿。剛到殿角下,恰好遇到另一隊人從側廊轉出。
當中的一位年約二十八九,藍袍,豐神如玉,很遠就盯著柳上上上下下地看,滿目好奇,見他回視過來,立即綻出一抹笑容,表情很是友善,宛然大舅子第一次見妹夫,讓柳上哭笑不得,可轉眼看見漫雪郡主促狹的笑意,便知這位南境女帥一定適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