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房間中本應看不到一點雜色,而此刻卻像是濺入了一滴紅色的墨水,墨水中匍匐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
一排排聚光燈打向少女,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少女卻似感覺不到一般,怔怔地看著懷裏的人。
“二叔......這才剛剛開始呢,你怎麼就丟下我跑了?嗬,真是個膽小鬼。”少女喃喃,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眼神空洞,像是中了邪。
她將懷中的人輕輕地放在地上,扭頭看向周圍對她打著閃光燈的人,眼中寂靜得如一潭死水。
能有這麼多人陪葬,也不錯。
少女緩緩起身,圍著她的人神色戒備,個個握緊手中的槍,卻沒有動作。
他們的任務是把金家人活著帶回去,而現在,似乎已經有一個莫名其妙得死了,他們明明沒有打中要害。
可他們沒想到,少女還沒來得及將身子站直,便軟軟地倒了下去,眼睛緊閉,像一個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
周圍人震驚地瞪大雙眼,怎麼回事?
領頭的人想要過去查看,步子剛邁出去就被鮮血噴濺了滿身。
他怔愣,不明白怎麼回事,下一刻就覺得天旋地轉,隨即看到一具沒有頭顱的身子緩緩倒下,身子上衣的胸口處掛著一塊金屬銘牌,上麵刻著“天水?吳林”,那是他的名字......
失去意識前,他聽到偌大的房間裏驚呼聲此起彼伏,一具具沒有頭顱的身體轟然倒下,白色的房間被染成鮮豔的紅,詭異而又豔麗。
染血的屋子慢慢沒了聲息,陷入一片死寂,許久,躺在地上的少女突然睜眼。
她起身,神色複雜地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二叔。
片刻後,血染的地麵上露出一個黑色的圓點,隨後,圓點越來越大,形成了一個洞。
少女抱起二叔,跳了進去。
隨後洞口慢慢消失,地麵恢複為光滑,沒有一絲縫隙。
。。。。
黑暗中,一雙纖細柔軟的手撫上少女緊閉的雙眼。
“女兒.......”寂靜的空間裏回蕩著空靈的女聲,顫抖的聲線透漏出隱忍的悲痛和不舍。
“放手吧,會再見的。”低沉的男聲響起,聽不出情緒。
“那要到什麼時候?”女人問,語氣卻又似是知道答案。
男人不再回應,空氣中隻剩下女人壓抑的哽咽聲。
。。。。。。
一束陽光穿透玻璃,從窗簾的縫隙中鑽進黑漆漆的屋子,剛好打在床邊即將轉醒那人的眼皮上,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下一秒便露出藏在下麵的棕褐色眼眸。
“嘶...”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的寧佩槿抬手,遮擋住眼前有些刺眼的光亮,轉頭用力眨了眨眼睛,試圖讓自己適應周遭的亮度。
空氣中彌漫的藥水味使她想起,自己還在醫院。
她揉了揉因趴在床邊一夜導致酸痛的肩膀,抬眼在昏暗的病房內掃視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病床上,那裏隱約可見一個男人的輪廓。
自從四天前金叔出了車禍,寧佩槿便一直做這個夢,夢中看不清人的身影,聲音卻清晰可辨。
車禍時她和金叔一同坐在車內,她隻是受了些輕微的擦傷,而金叔卻......
寧佩槿看著床上的金叔,幾乎全身都被紗布覆蓋,為什麼在同一輛車內,金叔全身骨折,而她隻是擦傷。
醫生和警察也解釋不清楚,正常情況來說,這種程度的車禍,她在副駕駛座,也不可避免會重傷。
巧合嗎?那個夢呢......是因為車禍時撞了頭嗎?
“槿.....,佩..槿...”嘶啞的聲音打斷寧佩槿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