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兩個時辰有餘,遠處慢慢走來一行人。
乞丐騷動起來,有人便叫:“觀音娘娘來啦!觀音娘娘又來啦!......”
劉大牛跟著眾人,見花清憐果然來了,身邊跟著四名少女,八名大漢,連衣服都未曾改變。
她今日臉容間頗有愁容,似乎眉上心間,難以回避。
劉大牛看的一怔,便想衝上去問她:“你有啥事發愁?跟我說!誰欺負你了?老子跟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花清憐愁容隻是一霎之間,再抬起頭來,又冷若冰霜。
眼前人群湧動,放眼均是人頭,劉大牛擠不過去,急的滿頭大汗,心道:“這時間快到了,再過一會,小丫頭就沒命了!你們光想著吃,人頭豬腦!”
情急之下,一路爬到蒸籠擺放之處,叮鈴一響,地上一把爛柴刀,被人踢來踢去,眾人也不怕割了腳。
一個清脆的聲音大聲道:“怎地又這麼搶?我要說多少回你們才能記住?快排隊!”
劉大牛聽的真切,正是紫衣少女的聲音,他伸手抓起柴刀,猛地站起,仰天一陣長嘯,叫道:“誰敢過來,老子幹死他!”
眾人一怔,眼睜睜的瞧著劉大牛,見他衣衫破爛,手中高舉一把柴刀,雙眼威棱四射。
紫衣少女驟然吃驚,見他造型實在頗為特別,忍住笑,道:“你別急,先去排隊,人人有份。”
劉大牛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頭看到花清憐,低聲道:“快跟我走!”伸手便去拉她。
時下禮法森嚴,女子發膚,豈容男子當街觸碰?
劉大牛這麼毛手毛腳,登覺頭發一痛,被人抓的直往後仰,身後那人大叫:“好個大色狼,竟敢當街對觀音娘娘無禮,咱們打死了你!”
話音甫落,眾人紛紛附和。
劉大牛大急,叫道:“你娘的!是誰?快放開我!”
身後那人將他拖入人群,拳頭便如雨點一般,紛紛落在劉大牛身上。
劉大牛渾身劇痛,忽聽一個冰冷的聲音道:“教訓教訓他,但別出人命。”
聲音似柔和,似冷峻,似悅耳,似森然。
劉大牛從未想過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如此動聽,如此的讓人驚心動魄,他一時之間,呆呆的望著地麵,都忘了去護住頭臉。
猛覺後腦嗡的一響,頭暈眼花,身上諸般劇痛紛至遝來,慢慢抵受不住。
他揮舞柴刀,化身月夜之狼,大叫:“你們他媽的有完沒完?要打死老子嗎?”
眾人見他柴刀揮舞,紛紛後退,又聽他口出狂言,人均氣惱,心道:“這小子非得好好教訓不可!”又一擁而上。
劉大牛眼看無可辯解,足下一蹬,呼的一聲躍起丈餘。
這一躍力道奇猛,他身子不停,越過諸人頭頂,眼前一麵土牆。
他看準土牆,便欲立在牆頭,然後發表一番威嚴講話,讓這些星鬥小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不料左足尚未點上土牆,便已淩空而過,他惶急之間,伸手去抓。
這一抓倒是攀上牆頭,但下墜力道猛惡,他一手抓住牆頭,身子平貼牆麵,啪的一響,震的他胸腹難受,險些吐了出來。
遠處傳來一聲輕笑,劉大牛回頭望去,不見有人,見花清憐冷冷的看著自己,伸手揉揉肚子,溜下牆來,笑道:“我剛剛跟你好好說話,你為啥不聽?我今天來可是一番好意......”
話未說完,紫衣少女踏上一步,她已看出劉大牛內力不俗,不敢有一絲大意。
另外三名少女麵沉如水,也不笑了,均圍起劉大牛。
紫衣少女忽然啊的一聲,道:“是你!?”
原來她從劉大牛適才一躍之中,已認出他就是當夜在關帝廟逃脫之人。
劉大牛喜道:“是我!你認得我?那就最好了,快跟這丫頭說說!我們快走!”又要上前去拉花清憐。
四名少女長劍出鞘,刷的一聲直指劉大牛,劍尖絕無半絲顫動。
四人拔劍整齊,幹淨利落,僅此一招,可見四人平時配合由心,不容小覷。
眼前長劍森然,絲絲寒氣滲人,劉大牛冷汗刷的一下流下來,笑道:“你們這是幹啥?我好意來給你們報信的,要殺你們的人躲著呢!”
忽聽一人喝道:“什麼人!?”
這人喝聲未落,啊的一聲慘呼,眾人轉頭望去,街邊衝出十餘人,均穿黑衣,臉上蒙著黑巾,瞧不出摸樣。
適才的一聲慘呼,便是抬蒸籠的一名大漢,中刀斃命。
四名少女一驚,紫衣少女喝道:“保護幫主離開!”
劍尖一起,直刺而下。
劉大牛叫道:“我是好人!”
情急之下,足下一點,呼的一聲躍將起來,四名少女長劍刺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