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蘭臉色慘白,道:“不認得!”
劉大牛正欲再問,周素蘭接著道:“你別問了!我不是你妹妹,你定然認錯了人,爹爹叫我保護你的安全,可沒叫我跟你胡說八道。”
劉大牛一怔,於進英笑容仿佛曆曆在目,此女若非周素蘭,為何三番兩次的救自己?此刻既然相認,為何又要隱瞞身份?他怒氣越盛,道:“我認錯人?你知不知道,我回去的時候,老院子都好幾年沒人住了,草長的老高,爺爺的車子放在院子裏,幾乎破爛完了。當年咱們一起在長安街頭賣麵條,你都忘了嗎?我問你,於爺爺究竟咋了?為啥我回去的時候,有人說家裏來了強盜?”
周素蘭淚水悄悄滑落,臉上卻滿是驚慌神色,低聲道:“此地殺機四伏,大牛哥,你萬萬不能再亂說了!”
劉大牛吃了一驚,聽她叫自己“大牛哥”,顯是承認身份,但在木百弓大營之中,何來危機四伏一說?低聲道:“咋回事?”
周素蘭後退一步,大聲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東西,你先等等。”
匆匆而去,帳外腳步聲來去匆匆,並無喊殺之聲。
走出營帳,火把獵獵作響,天上星月無光,遠處隱隱傳來喊殺聲,木百弓似乎正在對敵。
劉大牛心想:“大哥沉穩下令,沒有半點驚慌的樣子,我可比不過他了。他提前在路上埋伏,等著敵人過來,這麼以逸待勞,肯定大占便宜。”轉念又想:“蘇莫言一路跟著我來西北,到底想幹啥?就這樣一直不露麵,難道想跟我一輩子?要是想跟我一輩子,不如直接跟我結婚,不就把我拴住了?五年前她那麼一點點小,居然就這麼執著,到現在還記得我,真是難得啊。”
正想到此處,西方映出一片紅光,一股焦臭之味傳來,他暗暗吃驚。
知敵人正用火攻,暗想木百弓的伏兵可別安排在林中。
數丈外木百弓迎風而立,盯著夜空,他身邊守護五六名大漢,手持單刀,神色凝重。
劉大牛快步走到他身邊,尚未走近,一名護衛在木百弓身旁的大漢道:“站住了!”
木百弓哈哈一笑,推開幾名大漢,道:“早知二弟絕非安分之人,哈哈,你果然忍不住出來啦!”
劉大牛道:“大哥胸有成竹,愜意的很嘛,你一點都不擔心?”
木百弓轉身看著遠處,淡淡的道:“有何可擔心的?世事多變,若不能掌握自己手中,便隻有敗亡一途。我明知葫蘆橋易守難攻,若兩頭圍困,就插翅難飛,是以紮營此處,並不急於出關。敵人埋伏葫蘆橋,當我木百弓是傻子麼?嘿嘿,今夜叫他們來得,回不去!”
劉大牛大喜,道:“大哥運籌帷幄,果然英雄了得,看來是我白擔心了。”
木百弓不語,見紅光越來越亮,揮手道:“叫他們退回來!”
周素蘭此時回來,見劉大牛立在帳外,放下食物,道:“你不餓嗎?去吃點東西罷。”
劉大牛看到古代戰場,興奮之極,哪肯錯過?道:“不用了。”
一名大漢快步而去,手握長弓,嗤嗤嗤連射六箭,均往天空射去。
這六箭快似流星,攜著勁風,夾雜一股難聽之極的聲音,嗚嗚作響。
劉大牛暗叫大開眼界,心想:“我剛還在擔心,大哥咋通知那些屬下回來,原來箭上安裝哨子一類的東西,這聲音尖銳,傳的肯定極遠,就跟戰鼓一樣。”
西邊林子一陣騷動,現出大批戰馬,馬上乘者身穿獸皮短鎧,正是掠劫黃金之人。
這些人揮砍之際,手法純熟,顯是久經戰陣,身經百戰。
另一方均是灰衣大漢,約莫七八十人,一手持著火把,且戰且退。
劉大牛心道:“你們一邊打仗,還一邊拿著火把,給別人照亮戰場,自己行動反而不便,可不是笨到家了嗎?”
灰衣大漢退出二十餘丈,陣亡十餘人,不住有人倒下。
獸皮短鎧一方人數卻越來越多,眾人縱馬來踏,灰衣大漢在地上,先就吃虧,不過片刻之間,又斃命二十餘人。
木百弓眼看無可解救,喝道:“準備放箭!”眾大漢無不凜遵。
從林邊退回的灰衣大漢人人帶傷,不過片刻,再無一人站著。
敵軍忽然一頓,停在距此一裏有餘之處,似乎整頓陣型。此時大火熄滅,往西看去,黑呼呼一片,哪能看到半點?僅能聽到馬嘶鳴響。
劉大牛心下惴惴,看不到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敵人,他深知此理,道:“大哥,他們熄滅火把,就是想渾水摸魚,咱們也熄滅火把,叫他們不知道該攻向哪裏。”木百弓微一沉吟,道:“滅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