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即使不喊,濮陽煜也覺得痛快。是那種昏庸的皇帝突然開眼,賜了自己尚方寶劍,終於能去斬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大貪官的痛快。
萬年的農民終於當了地主的感覺。
車的座位還是宣軟舒服的。
濮陽的車開的也穩當。
副駕駛座位上的人睡得也很穩當,閉著雙眸,睡夢中翹著的嘴角似乎都帶了嘲的意味。
柔軟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像上了一層暖黃色的濾鏡,人溫暖而又俊美,像是降落在世間的天神。
沈亦謙直到那倆人出了門才緩過一口氣,裏衣已經被殷出了一層的冷汗,連手指都是僵硬的。
好在,徐堯並沒有東方逸的觀察力,人餓了一下午,現在拿著筷子一邊吃還一邊讓他不用客氣。
出錦繡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我送你啊!”徐堯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對方的肩上。
吃飽喝足,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任務圓滿完成,小白明天就要回來了!
少年看了眼他搭在肩上的手,默認了這種男生之間的小動作,但聲音還是冷的:“不用,你先走吧。”
她現在一個人走走,一下午的緊繃,麵對那個人的時候她甚至不得不用全部的心力。現在整個人一放鬆,好似有一種要垮的感覺。
“行吧。”徐堯看了一會兒,但還是清楚對方這說一不二的性格,也沒有勉強。直接拍了三下他的肩膀,像送別似的:“那你自己小心。”
沈亦謙站在燈光下,黑色的夜好像沉浸在了那雙眸子裏,漆黑而淡漠。
轉身,離開了原地隱進了黑暗。
小鐵不知道落在了那個房頂,今天看見東方出現的時候就直接掐斷了聯係,隻能少年單方麵連接它。
沈亦謙漫無目的的走,黑色的夜裏,淒冷的月光落下,將她的影子斜長。
“知人命,知天命。知你,知我。算卦啦,算卦呀,不準不要錢,不準不要錢。”偏僻的小巷裏,這道男聲格外的突兀。
他不知道飄到哪裏的思緒一下被這聲音打斷,第一次見到活的算卦的,他還是帶著點好奇的。
拐了個角正巧看見那個人在。
身上的衣服不是現代裝束,黑色的底衫,白色的條文,木頭撐起一條布,頂上寫著‘算卦’兩字。
下顎上花白的胡子大約到了胸的位置,臉上帶了個直接遮住半張臉的墨鏡。
“哈。”沈亦謙淡淡一笑,覺得壓抑的情緒莫名的被衝散了許多。
仙風道骨的算卦師一手摸著胡子,扣著墨鏡的臉轉了過來,清冷的月光下,兩個人的視線好像透過墨鏡直接撞在了空中。
少年抬手,不自然的刮了下鼻子,轉身打算離開。
“世上穆桂英掛帥為勇事,木蘭替父從軍為佳話。為所愛之人行所行之事,為所敬之人行為難之事。公子一表人才,可有什麼與在下說說?”男子掐著聲音,速度慢悠悠的,好像在等前一個字落進他的心裏,然後一個字接一個字的落盡他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