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皮猴的孩兒還衝著長順作了一個鬼眼。
“實際上這是友好的象征,他們未必是不愛你,相反,他們是對你奇怪才會這樣作的。”
無鹽安慰兒子。
長順這孩兒啥全都好,便是有些靦腆。
可是,聽見無鹽這樣一說,放開了一些,衝著那幾個做鬼眼的皮猴一笑,那幾個皮猴一呆,反反倒是不好意思再捉搞長順了。
此刻,學塾中人走盡了。
曾老朽子慢慢從學塾裏走出來。
他站在廊簷下,
“你是哪位?找老朽有何事兒?”
“噢,妾婦免姓,先生且稱妾婦一下阿醜。
這是阿醜的兒子,叫作長順。”
長順向前走了一步,規規矩矩地站在曾夫人麵前。
“恩。”
何先生隻“恩”了一下,再無下文。
無鹽隻好接著講道:
“何先生,妾婦家的小子眼瞧著年齡也長了,妾婦儒慕讀書人的高雅,便尋思著送來小子,伴隨著先生學一些知識。
認幾個大字兒。”
無鹽講的客氣,可是她眼尖的發覺,在她講完這話以後,這先生的目光在她的手裏遛了一圈兒。
而後四平八穩地冷麵對長順上下端詳一下。
何先生沉吟片刻,有些為莫非:
“孩兒年齡太小了。”
無鹽驚異,這是回絕?
可是適才放學那片刻,她親眼看著也是有幾個和長順一般大小的孩兒在啟蒙嘞。
何先生轉口又問:
“你是從哪兒來的?”
“妾婦跟這混小子家住東溝莊,自然而然是從東溝莊來的。”
那何先生“噢”了一下。
“先生,家中小子年齡小歸小,可勝在聰敏。”
此話還沒講完,便聽那何先生冷嗬一下:
“勝在聰明?一個莊戶泥腿子的孩兒,可以比其它人家的孩兒聰敏麼?”
啥話!
無鹽刹那間怒火中燒,長順麵色蒼白。
“先生,請恕妾婦適才聽差了,還請先生再重複一下適才的話。”
無鹽捏了捏兒子的手,示意兒子別擔憂。
何先生好像也覺的自個失言了,歎了一口氣兒,口氣舒緩道:
“誒,還是年齡太小。
莊戶泥腿子的孩兒不比鎮子上的孩兒,老朽亦可以體會你要自家的兒子出息的心情……這樣吧,再過三年,你再來找老朽,老朽決不再推辭!”
無鹽心頭的火“噌噌噌”地往上直冒,全都是道聽途說惹的禍!
“聽聞何先生為人嚴謹,最是孝敬,聽聞何先生和人為善,待人親跟,聽聞何先生對待學子,有功就賞,有過就罰,可謂獎罰明明。”
無鹽深吐出一口氣兒,忽然……:
“全都他母親的狗屁全都不是!”
何先生聽見無鹽的稱讚不住地用手摸著自個兒的胡子,非常享受的樣子,忽然僵在原處,頹老指頭戰抖地指向無鹽:
“你,你,你!……你罵人!”
“嗬嗬,何先生,你是先生,可不要帶頭亂冤枉人呀。
我才罵人了麼?我有麼?我那是罵的人呀,我還認為我罵的是混蛋呢!”
有皮猴的孩兒還衝著長順作了一個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