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給,這一位大伯賞你的。”

小叫花樂嗬嗬接過,不忘說幾句好話:

“多謝莊大爺,莊大爺慷慨,仁善。謝過謝過。”

小叫花混跡市井,講不出大理兒,卻也學的些油滑,些長褂嘴邊的好話。

謝過那一位“莊大爺”,小叫花笑嘻嘻又要謝過無鹽:

“娘子娘子,今日兒借了娘子的豆餅,我吃了個飽,不必再餓肚子了。

來日,我定當還了娘子今日的豆餅。”

此話一出,每人神情講不出的奇異。

長順“轟”的一刹那,嫩白小臉漲的通紅,

“吃便吃,胡謅八道!我母親亦是善人,你謝過我母親的善心便好,瞎說八道啥!”

便有人憋紅臉,想笑又忍著。

這賣酸豆餅的娘子是給小叫花吃豆餅啦?

可這娘子……可不像她兒子那樣招人喜呀。

這豆餅吃的……

“小叫花,小叫花,我信你!”

還當那人眾中仗義執言的少年人是什麼好人,長順就要去謝過這人仗義執言,豈知,那莊稼漢妝扮的少年接下去的話“我信你!你是真肚子餓了。”

嗬嗬嗬嗬……

這一下,人眾爆動出轟然大笑。

各個意有所會。

無鹽腦門上紅筋爆跳……小叫花肚子真餓了,才會吃她豆餅?!

靠!

忍不住罵出一下髒話!

卻是經過這一通調笑調侃,無鹽這外來者不知不覺中給圍觀人眾們接受,逐漸給獅子鄉的鄉民們接納。

這叫接地氣,融入人眾呀。

莊太爺跟他孫子康哥兒吃飽了,又經過這一通人眾“交流”,顯見,已不再排斥無鹽和長順。

無鹽紅筋跳歸跳,嘴角卻露出一縷不易察覺的笑容。

人們樂意調侃你,未必是出於惡意,比如臉前狀況,便是善意地調侃。

他們打成一片,這便是現實,不是麼?

“咳咳,”忽而,莊太爺咳嗽幾下……引來人們的目光,調侃聲漸息。

“娘子,你贏了。

那三兩銀子,莊某給的不虧。”

前一刻還自稱“老朽”,這一刻已改喚自個兒“莊某”。

無鹽會心一笑。

“妾婦獨養兒子不易,無可奈何才拋頭露麵。

原本還想,第一日開張,沒個好人照顧。

卻,沒料到,居然是碰見貴人了。

來來來,長順過來,和娘親一同謝過貴人善心。”

卻是一手拉長順,一麵真摯以待。

莊太爺摸著山羊胡,這娘子前一刻還露狂妄,這一刻,待人倒也真摯。

以前那一絲絲對她的反感,反倒是不知不覺中消弭了。

須知,這世道,婦女拋頭露麵,並不時新,亦是不鼓勵。

此時聽這娘子不訴苦,隻道家中境遇……原來是個寡婦家!

莊太爺沒曾往深處想,她說“獨養兒子”,自然而然,莊太爺就覺的無鹽是寡婦。

倒也對她憐憫起來。

可是,憐憫歸憐憫,可買賣歸買賣。

“無妨。”

他反倒是生受了無鹽和長順一鞠躬。

抬掌作勢要撫起無鹽,卻不是真撫起……無鹽還是個寡婦,真那樣做回有人說三道四的。

“呐,給,這一位大伯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