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鴻暉看著與剛剛截然不同的蘇依依,有些愣了神,更是不懂她口中所說的落水是個什麼情況,看了看正在一旁同樣發愣的孟氏。
孟氏此時已經算是徹底呆滯了,那個傻子庶女居然康複了!
蘇蜜蜜看著蘇依依一字一句如血如淚般的訴說,不禁在心中冷笑一聲,轉瞬就開始回憶起了今天的事情可還有什麼錯漏的地方。
蘇依依眼神環視了一周,打量著眾人,笑著繼續說道:“蘇家大老爺,你稱呼我為不孝女,您不覺得更加可笑麼?
父慈子孝,父親從未對依依表示過慈愛,您讓依依該如何表示孝道呢!”
蘇鴻暉漲紅了一張老臉,回想自己這幾年確實是忽略了蘇依依,但是如今被蘇依依這般斥責,卻有些惱怒了起來。
“你身為人女,自是該孝順長輩,你如今所說不過就是歪理罷了!”蘇鴻暉連連喘氣,壓下了心中那一點一滴的心虛內疚,沉聲嗬斥著。
蘇依依聽完不但沒有反駁,反而大笑了起來,眼角的淚水卻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滾落著,讓正站在正房外的趙嬤嬤和春蘭等人同時留下了清淚。
原本還有些嗤鼻蘇依依推蘇蜜蜜落水那些丫鬟,也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蘇鴻暉看著蘇依依失聲狂笑的樣子,略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解,沉聲說道:“即使為父不曾關懷你,你也不該推你長姐落水!”
蘇依依仿若不聞的大笑著,一直笑的聲音沙啞,眼淚幹結,才用袖子直接抹了一把小臉上的淚痕,一雙如泣血般的眼睛盯著蘇蜜蜜,厲聲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說完,蘇依依就來到了一口咬定自己推蘇蜜蜜落水的嬤嬤身邊,擼起了嬤嬤蓋在手上的袖子,冷聲說道:“剛才嬤嬤進房的時候,曾經說過自己在府中伺候三十餘載,一直在洗衣房做活,可是嬤嬤這雙纖纖玉手,怕是會讓許多妙齡女子汗顏吧!
再說嬤嬤這身裝束,雖然看著不算體麵,但是嬤嬤頭上這支赤金的梅花長簪,怕是也價值不菲吧!
以嬤嬤您的月錢,您真的能買的起麼?
再說嬤嬤手腕上這對碧玉鐲子,看著雕工,可不似是小攤上的東西吧!
雖然這位嬤嬤您在臉上擦了些許劣質的鉛粉,可是您身上這抹如空穀幽蘭的熏香,該是大姐姐房中的百合香才對吧?
不知道依依所說的可對阿?”
蘇鴻暉一雙眼睛也盯在了剛剛衝進門的嬤嬤身上,順著蘇依依所說,打量著那嬤嬤身上的裝扮,不由的在心中認同了蘇依依所說。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說自己是洗衣房的粗使婆子!”蘇鴻暉厲聲問道。
嬤嬤自打被蘇依依揪到了前麵,臉色就變得一片死灰,看著蘇依依冷靜的臉龐和蘇鴻暉有些氣的發黑的臉,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可是蘇依依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反而是直接揪住了另外一個說自己推蘇蜜蜜落水的丫鬟青蓮。
青蓮自然感覺到了蘇依依的走動,也看到了地磚上那雙越來越近的繡鞋,害怕的縮著脖子,希望蘇依依能遺忘自己的存在。
蘇依依對於青蓮如鴕鳥一般的舉動,表示了不屑,冷笑著走到了青蓮身邊,緩緩說道:“青蓮姑娘,你是伺候我大姐姐的貼身丫鬟。
你說我推大姐姐落水,那我問你我大姐姐落水的時候,你在哪裏?”
“奴婢自是下水去救大小姐了!”青蓮沒想到蘇依依會問這個問題,理所當然的說道。
蘇依依微微搖了搖頭,語氣輕緩的說道:“青蓮姑娘,大姐姐落水,被孟夫人送回了內室,自有丫鬟為其更衣,身上穿的自然是幹爽的衣物,那為何你身上的衣物也不見一絲褶皺呢?
你也可以說,如今天氣熱了,你身上的衣物也已經幹了,可是這外衣幹了,內衣也幹了麼?
同為女子,最是知道這長發是極為難以擦幹的,你又長發梳髻,不知道你這頭發怎麼不見絲毫毛亂呢?
身為我大姐姐的貼身婢女,當時不在大姐姐身邊伺候,更謊稱自己曾下水救大姐姐,真是不知道該說你是個諂媚的小人,還是個忠仆了?”
“奴婢……奴婢……奴婢自小怕水,剛剛被三小姐問到頭上,怕引起大小姐不快,自然會有所慌亂!”青蓮看了看剛剛下水的幾人,便知道自己沒有進過水這件事已經成了事實,有些結結巴巴的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