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聽見朵蘭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元頡不由一愣道:“你胡說什麼?她們那些人怎麼會奪走朕?——難道你還擔心朕會真的愛上那個江梨兒不成?那好,朕即刻叫人將她從宮中遷出,還扔回天牢中罷了。”朵蘭連忙道:“不,不必如此!我隻是自己心中有些害怕而已……並不是因為她。”

元頡隨即又想到了李無瑕,隻是明日便到了朔日,正是要將李無瑕明正典刑的日子,此時更不必提她了,因此他嗬嗬一笑道:“既然不是她,那又有何人可以讓你擔心的?你這心眼也是越發小了!”朵蘭漲紅了臉,悶悶的說道:“橫豎我心中便隻有陛下一人,陛下明白我的心思就好——還有方才,我說沙勒赫的那些話也都不是有意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裏已經惱了我?不然改日叫他來宮裏,我親手煮奶茶給他賠個不是吧。”

元頡笑道:“這還差不多,是個賢明大氣的皇後娘娘該有的樣子。雖說沙勒赫那人胸襟寬廣的很,他不會跟你計較;不過叫他進來一起喝喝茶也好,這陣子進了華國都城以來,他越發忙得沒日沒夜,我也正該好好慰勞他一番才是。”

他說完之後便徑自起身前去上朝而去,朵蘭送到門口,瞧著他的背影去得遠了,這才悵然轉身回到屋中。莫洛嬤嬤帶了一眾侍女們圍上來幫著她梳妝更衣,見皇後娘娘臉上神色仍是懨懨的,莫洛嬤嬤便笑道:“娘娘如今還擔心什麼?陛下昨晚又下令鞭笞了江妃,連給她通風報信的一個華國的太監也索性杖殺了,看來從今往後她再也沒有得寵的日子啦。”

朵蘭歎了口氣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陛下確實並沒有把這個江妃放在心上過,無非看她有幾分姿色罷了……這樣的人原本就不值得我擔心什麼。”莫洛嬤嬤詫異道:“除卻她之外還有誰?華國宮中女眷如今可是幾乎都要死盡了,隻剩下一個住在馬廄的永寧公主,可即便是她,明日也要拉出去明正典刑砍頭的了——此後便唯有那位尉遲姑娘還活著,不過她已經是咱們宰相大人的夫人,對娘娘您更不可能有分毫威脅了。”

朵蘭聽罷又歎了口氣,也不接話,半晌才道:“我隻是覺得心中有些悶,許是待會兒出去走走便好,嬤嬤就不必再擔心了。”莫洛嬤嬤笑道:“如此便好,昨晚奴婢還是好好勸了陛下幾句的,陛下心中對娘娘仍然十分愛重,隻是娘娘您的小性兒也該略收一收才好,你們兩人一直和和睦睦的,嬤嬤我也就安心啦!”

此時畢竟已是深秋季節,黃葉颯颯遍地,秋風中寒意漸濃;梳妝完畢的朵蘭加了一件薄裘,隻帶了兩名侍女便徒步向禦馬廄這邊走來。遠遠她即望見壯碩如小山般的巨漢狼目正十分親昵的在照料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那馬兒形貌神駿之極,對待狼目的照料也顯得頗為習慣,想必它就是那匹雪獅子了。

早有守在外麵的侍衛飛跑過去稟報了皇後娘娘駕臨的消息,巨漢樂嗬嗬地快步迎出來連連施禮:“娘娘您可是來看馬兒的?這馬兒如今已經大好啦!我這就把它牽過來給您過目!——隻是它的性子確實傲了些,這幾日天天同我在一處廝混著,對我倒是已經服帖了不少,但其他人若乍然太過接近的話,隻怕還是不大方便哩。”

朵蘭點頭道:“我曉得了,你去牽過來吧,陛下既然說過要把這馬兒給了我,我自己總得仔仔細細看過滿意才好。”狼目笑道:“正是正是,我這就去牽,您隻管放心罷!它比您原先的那匹紅煙獸還更好了許多呢!”

不一時他果然將雪獅子牽了過來,直帶到朵蘭麵前,滿麵笑容地道:“娘娘您隻管仔細瞧瞧!這馬兒真是世間少有的神駒,論腳力也不輸給陛下那匹夜奔雷了,恰恰顏色又正是一黑一白,這可不就正好最堪配皇後娘娘您來騎乘麼?”朵蘭在聽他說到“腳力不輸於夜奔雷”時眉心已然微微一皺,待到又聽說什麼“顏色恰是一黑一白”時,更是臉色完全陰沉下來,冷冷的道:“當真有這麼好?”

她嘴裏說著話伸手便要去撫摸馬頭,那馬兒卻乖覺之極,見這個陌生女人第一次見麵就企圖碰觸自己,它將脖子輕輕一仰,立時便躲了開去。狼目生恐它還有別的舉動驚了皇後娘娘的大駕,連忙在旁用力拉扯韁繩不迭,賠笑又道:“娘娘您看,這馬兒果然性子真是倔強的很……”

朵蘭冷冷的道:“任憑它再怎樣倔強,終究也不過隻是一頭畜類而已,狼目,你這就扶我上去騎一騎,看看是不是果真有你方才說的那麼好?”狼目十分為難,用巨掌抓了抓腦門道:“娘娘,這馬兒還並未完全馴服哩,您要試騎,過幾日再來可好?臣怕您萬一有什麼閃失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