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巡邏的刺激感,處在危險邊緣那種令人血脈噴張的感覺,同時,知道自己的武器終於可以用來對付可惡的怪獸也讓他的心靈得到了安歇。
即使在這裏,子安也沒辦法逃避他這一生一直感覺到的那種無力感,每一步踏出似乎都可能帶來無窮的懊悔。因為,即使他這些天都在和幽暗地域的深邃恐怖作戰,所殺的每個怪物都是別無選擇,但子安一直不能忘懷在杜至登家族神堂中的那次會議。
他知道,很快的,他珍貴的雙刀就會被用來對付黑暗精靈。
劄克納梵俯瞰著魔索布萊城,每當子安的巡邏隊出城的時候,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劄克的內心不停地和人交戰,一方麵想要衝到子安的身邊和他並肩作戰,一人麵又希望巡邏隊會帶來子安已經陣亡的消息。
劄克到底能不能找到有關這個少年兩難處境的答案?他自己也禁不住要想。劄克知道自己不能夠出城,馬烈絲主母近來對他的一舉一動十分注意。劄克明白,她其實已經隱約知道他對於子安的感覺,而她一定不會認可的。劄克是她的情人,但除此之外兩人幾乎沒有任何的交集。
劄克回想著數百年前,他曾經為了兩人都在意的孩子維爾娜和她起過的爭執。維爾娜是名女性,她的命運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劄克納梵無論如何都無法扭轉蜘蛛神後邪教對她的腐化。
馬烈絲會不會擔心他這次對這個男孩會有更大的影響?很明顯的,生母是這樣想。但是,連劄克自己都不太確定對方的擔心有沒有根據;即使他也沒辦法確定自己對於子安的影響力。
他低頭望向魔索布萊城,靜靜地看著巡邏隊的歸來。像往常一樣,他一方麵希望子安平安歸來,一方麵又暗自希望自己的難題會被潛行怪獸的利爪給解決掉。
"您好,無麵者,"高階祭司說,她推開艾頓走進對方在術士學校中的房間。
"我也向您致意,維爾娜老師,"艾頓回答道,試著要把話聲中的恐懼給壓抑下來。維爾娜。法爾會挑這個時間來拜訪他絕對不會隻是巧合。"在下何德何能可讓蜘蛛教院的教師親自登門拜訪?"
"我已經不再是老師了,"維爾娜說。"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艾頓暫停了片刻,思索這消息。他知道子星。法爾也已經辭退了學院中的職務。
"馬烈絲主母又將家人團結在一起了,"維爾娜繼續道。"我們聽說了有戰爭的傳言。相信你也應該聽說了吧?"
"隻不過是謠言,"艾頓結巴地說,現在才開始明了為什麼維爾娜會來找他。法爾家族以前曾經利用過無麵者,就是利用他來刺殺艾頓!現在,由於魔索布萊城中充滿了山雨欲來的氣息,馬烈絲主母又開始重建她的間諜網和殺手體係。
"你有聽說過他們嗎?"維爾娜迅速問道。
"我隻聽說了一些流言而已,"艾頓低語道,小心不要觸怒眼前這位有權有勢的女性。"沒有多到足以向您的家族回報。直到現在您通知我之前,我都還不知道法爾家族和這件事情有關連。"艾頓隻能希望維爾娜沒有對他所說的話施展測謊法術。
維爾娜很明顯地放鬆下來,對這解釋感到很滿意。"無麵者,你最好仔細聆聽這些謠言,"她說。"我哥哥和我已經離開了學院,你將要成為法爾家族在此處的耳目。"
"但是……"艾頓結巴地說。
維爾娜伸出一雙手阻止他。"我知道我們上次和您的交易並沒有達成協定,"她說。她低下頭,高階祭司很少這樣對待男性。"馬烈絲主母對上次因暗殺艾頓。迪怫而送您的靈藥沒辦法讓您恢複外貌向你致上最深的歉意。"
艾頓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三十年前有一名身份不明的信差送給他一瓶醫療藥劑,差點咳嗽起來。那披著鬥篷的人原來就是法爾家族的手下,為了無麵者暗殺艾頓而送給他報酬。當然,艾頓根本不敢試用那個靈藥。如果照他過去的運氣看起來,這靈藥可能反而會有用,甚至可能恢複艾頓。迪怫的那張臉!
"這次,你的報酬絕對不會再出問題了,"維爾娜繼續道,不過艾頓因為這件事情濃厚的諷刺意味而幾乎沒有在聽。"杜玉登家族擁有一柄巫師之杖,但卻沒有任何巫師有資格使用它。他原先是我哥哥諾梵的,他在對抗迪佛家族的過程中犧牲了。"
艾頓想要把眼前的人痛打一頓。但,即使是他也沒有這麼愚蠢。
"如果你可以找出到底是那個家族計劃對付法爾家族,"維爾娜承諾道,"這柄法杖就會是你的了!對於這樣一件小事來說實在太劃得來了。"
"我會盡力的。"艾頓對這不可思議的提議無話可說,隻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