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的旅途 第20章 試試這個
不過,獵人已然察覺到潛藏的危機。
一隻鴉人向子安逼近,子安手上劍光一閃,鴉人的兩隻臂膀齊肩削下。接著,他以同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雙刀收鞘,整個人衝向路邊,一躍而起,跳向貝爾瓦所站的平台。子安腳才離地,鴉人已隨著大石砰然落下,把子安剛才高腳的石道控個粉碎,連同那二十幾隻鴉人,一起墜落嗤嗤作響的酸液中。
子安的雙手恰好攀到平台邊緣,整個臉撞到崖壁上。貝爾瓦把舉著的戰利品擲向前方的鴉人,轉身雙膝跪地,向子安伸出鍬形手。子安同時抓住貝爾瓦的手和岩壁上的石塊,以保持平衡。
這一拉扯,讓子安身上的魔鬥篷幾近解體。瑪瑙雕像滑出口袋往下掉。
子安用雙腳一把夾住。
若不是在這種場合,他們這種狼狽樣絕對讓貝爾瓦忍俊不已。他轉過頭去,發現鴉人們又集結起來逐漸進逼。
"黑暗精靈,玩得過癮吧。"地底侏儒認命地說道。然而子安慘白的臉色讓他收起嘻笑的態度。
"把我蕩開!"子安吼道,有力的聲調降服了貝爾瓦的意誌,雖然他不明白黑暗精靈的意思,還是照做了。
子安晃了出去,反轉身子並在空中翻轉一圈。當他落地時,身上的每塊肌肉都猛力一繃,以增強動力。
他落在通道盡頭附近,手腿並用,背對貝爾瓦站了起來。貝爾瓦終於了解他的用意,正想轉身,他已經拔出雙刀,將衝上前來的第一位鴉人橫刀砍過。
"接好!"子安向貝爾瓦喊著,用腳趾將瑪瑙雕像向他一彈。貝爾瓦用雙臂接住,笨拙地收入口袋中。然後,他往後一站,守住後方,好讓子安專心往前開出另一條路。
五分鍾後,貝爾瓦在吃驚之中隨著子安奔入一條黝暗的通道,身後鴉人沮喪的咒唱聲逐漸遠逝。
"喂,沒事了,"氣喘籲籲的地底侏儒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想叫他的同伴放慢腳步。"石頭在上,我們已經離得很遠了。"
子安轉身麵對地底誅儒,彎刀還握在手上,淡紫色的雙眼仍然燃著怒火。貝爾瓦馬上謹慎地向後退。
"朋友,冷靜一點,"地底侏儒以和緩的語調說道。不過,在他安撫黑暗精靈時,雙手的武器還是在身前戒備著。"威脅已經終結了。"
子安深深一呼吸以鎮定自己,接著發現自己手上還揮著彎刀,連忙將它們收入刀鞘。
"你還好吧?"貝爾瓦靠近子安問道。血滴從他臉上的傷口滲出,是剛剛撞上岩壁時擦傷的。
子安點點頭。"是那場戰鬥,"他徒勞地解釋著,"太激動了,我得放開——"
"你不必解釋,"貝爾瓦打斷他的話,"黑暗精靈,你做得很好。非常好。如果不是你的行動,我們三個早就命喪酸地了。"
"它又回來了,"子安喃喃說著。"我體內的黑暗,我以為它消失了。"
"它是消失了。"貝爾瓦說道。
"沒有,"子安辯駁道,"那個殘酷的野獸完全控製了我,把我變得殺人不眨眼。它操縱我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大開殺戒。"
"操縱彎刀的是你自己。"貝爾瓦安慰他道。
"可是那股怒氣,"子安回答,"那股毫不理性的憤怒,我隻想把它們殺個幹淨。"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們現在還會在那個洞裏。"貝爾瓦分析道,"而你卻帶領我們逃出來了。還有更多的鳥人在那裏等著你去殺,可是你沒有留在那裏廝殺。憤怒?也許是吧,不過絕非毫無理性。你做了該做的事,也做得很好;而且做得遠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人都更好。你不必向我道歉,更不必自責!"
子安往壁上一靠,思索貝爾瓦的話。貝爾瓦的分析讓他寬心了不少,他的一番心意也讓他非常感激。然而,關海法墜落酸地時,他心底湧起的那股騰騰的怒火還未平息,那股情緒太過強烈,他還沒辦法克服;他懷疑自己可能永遠無法回複平靜了。
盡管心中情緒澎湃不已,地底侏儒的陪伴讓他好過不少。回想起過去幾年中那些獨自應付的戰鬥,那時就跟現在一樣,獵人本能在他體內蘇醒,把他推向前線,操縱他的刀鋒揮出致命一擊。但,這歡不同,子安也無法否認。以前,當他獨自一人時,獵人從未真正遠離;現在,有貝爾瓦在身邊,他已能完全自製。
子安甩甩他濃密的白發,想驅散殘存的獵人幽魂。他現在覺得自己迎戰鴉人時起初隻用刀背消極格擋的行為很愚蠢。倘若他那直覺的本能沒有引發,關海法的墜地沒有激發他的憤怒,他和貝爾瓦可能已經躺在那個洞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