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純真如赤子,醒來掙紮,宋大成唯恐他磕著碰著,雙手都要虛扶。
可宋夫人明明抱著他,卻在他掙紮的時候身子僵硬,任由他的手腳打在床板上,生疼。
他本能地掉了眼淚,抬頭看向宋夫人,卻恰好看見宋夫人還沒來得及掩藏的一抹厭煩。
是的,厭煩,他的眼淚在宋夫人眼裏,不值得心疼同情,隻有厭煩不耐。
其實那時候宋琛就已經察覺到不對了,前世的記憶從腦海中奔湧而過,那些宋夫人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事兒,並不隻是偶然。
他隻是不想去深究,不想去相信,或許,都隻是誤會呢?
畢竟有一個癡傻的孩子,宋夫人身為母親也要背負許多的罪責跟罵名吧?
那時候他是真心這麼想的。
可是接二連三的藥讓他終究不能自己騙自己了,夏青竹篤定地說那藥湯裏有什麼毒物,說是吃了容易讓人癲狂,久用會損傷大腦,神誌不清。
這不就是他上輩子所經曆的一切嗎?
如果說訂親那天他是因為重生恰好清醒躲過一劫,那後麵明明已經清醒,卻又硬生生被灌藥拖入混沌地獄的,就全拜宋夫人所賜吧?
這絕對不是一個親生母親能夠做出來的事。
宋琛的目光有些哀傷,宋夫人卻愈發覺得厭惡:“少在我麵前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你既已知道你我不合,也沒必要在這裏逢場作戲了!”
宋琛收起自己那點情緒,無所畏懼地看向宋夫人:“既然母親不喜歡,那我自當配合。”
宋夫人的目光冷漠:“這裏沒有外人,別叫我母親!我也不是你母親!”
唯一從她腹中誕生的,唯有宋恒,母親這稱呼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不管是庶子宋威,還是這來曆不明的野種宋琛,都讓她聽著惡心!
終於從宋夫人這裏聽到確定的答案,宋琛竟然笑了:“既是這樣,那夫人來找我,還指望我會服下那藥嗎?”
明知是毒藥,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再喝下去了。
什麼甜湯,分明就是幌子!
宋夫人眼神一冷:“這甜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憑什麼?”
“憑宋大成跟宋恒這些年對你的照顧跟關懷!”宋夫人厲聲喝道,“但凡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該毀了他們的前程!”
宋琛皺眉:“什麼意思?”
宋夫人眉間的煩躁濃鬱得化不開:“宋家的嫡支不止宋大成這一房,還有二房三房四房,如今二房雖無後,但是淮南那邊的堂表親戚不少,你二叔過繼一個來爭奪家產地位也不足為奇。”
宋家大房這邊,當年主動退出家主之爭,苦熬了十幾二十年,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有機會進入到老爺子眼裏,宋夫人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你自己心裏也明白,即便你不癡傻,以你的資質也難以跟恒兒爭奪這次的機會。可是你必須癡傻,你三堂叔這些日子見你毫無異樣,已經心生懷疑。”宋夫人說道。
他純真如赤子,醒來掙紮,宋大成唯恐他磕著碰著,雙手都要虛扶。
可宋夫人明明抱著他,卻在他掙紮的時候身子僵硬,任由他的手腳打在床板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