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來的時候吐了一口血。
那軍爺一看，果然是老楊那個身子骨不好的啞巴兒子，心裏疑慮消減，但是惡毒不減：“抬下去抬下去！老子們不要了！”
這野山羊，尋常的農戶獵戶自己是舍不得吃的，都是往外賣，但是這邊山裏吧，距離最近的就是卞陽城了，那也有兩三百裏。
要是打回來醃製一下，還能去卞陽城裏賣。
但是這一兩年都是送到山上來，也沒醃製，再抬下去往卞陽城裏送，幾天下來，隻怕是不行了。
那逃兵就是知道他們急等著錢用，這羊要是不賣就白搭進去了，所以才獅子大張口，砍價砍一半。
畢竟前陣子他們傷亡慘重，主公很不滿意，對下麵的軍需也多有責罰克扣。
那他們自然是克扣到這些獵戶頭上。
不光是宋琛他們這邊的野山羊，後麵那些個野物，多半也都被折了價，程度不同而已。
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折再多，也沒有敢說不賣，再抬回去的。
畢竟，比起來賣錢，還是小命更重要。
宋琛把羊抬進了山莊，就跟其他獵戶一起等在外麵，等著山寨裏的人給結銀子。
旁邊那人這時才壓低聲音指點道：“這邊是外山寨，住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尋常雜役，我們溝裏就有幾個人被抓過來幹活了，他們說的應該是屬實的。”
“再往裏頭，住的都是些軍爺，脾氣大的很，也警醒，你可小心著點。”
“最裏麵，山頂上，住的什麼人咱們就不知道了，但是聽我們溝裏的人說，那裏應該是有大貴人的，輕易可得罪不起，飯菜都不是在他們下邊做，都是下麵處理好了食材，送上去單獨做的。”
宋琛心中了然，謝過這位老鄉。
老鄉搖搖頭：“我家婆娘，還有我兄弟家的兒子都是折在他們這些人手上的，我們賣獵物給他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命。可我們早就想反抗了，隻不過沒法子而已。”
說完，叮囑宋琛：“小兄弟，你可要注意了，千萬算著時間，頂多二更天他們就會結完賬讓我們下山了，來的時候多少人，那些人心裏都有數的。”
宋琛點頭表示明了，上山的時候人家能看出來他不是老楊，那就是不光對人數有數，對來的人是誰也都有數。
下山之前他必須趕回來，不然打草驚蛇，反倒不利於後麵的事情。
宋琛謝過這位老鄉，立刻攢進去，一路小心避開山寨裏的人，往山頂上去。
一路所見果然如那位老鄉所說，從外圍的雜役，到中間的逃兵，最後才到的最裏層。
得益於前陣子卞陽城一役，這會兒山寨裏的人不多，好些還都是受傷的，聽著他們在屋裏哀嚎來著。
路上的守衛大約比從前鬆懈了不少，宋琛小心謹慎，沒有被人發現，一直闖進了內圍。
內圍這邊就不同於下麵了，即便是如今時刻，守衛也還是不少。
越是這樣，宋琛心裏反倒越歡喜——他相信夏青竹但凡有辦法，一定能逃出來的。
爬起來的時候吐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