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雲剛想說些什麼,以岔開剛才的話題,南宮煜右手卻已搭上了麵具上,往上輕輕一推,便露出了本來麵目。
本來秦紅雲一直注視著他的動作,可看到他臉時,卻忍不住低下了頭,好在他見機極快,低頭的瞬間,右手便端起了酒碗,一邊喝酒,一邊思索:南宮穀主武功雖不能說登峰造極,但絕對一流,究竟有誰能將他的臉傷成這個樣子?
一碗酒喝完,他心神也已安定,再次看向南宮煜,倒也不覺得可怖了。隻見他臉上刻著兩道刀疤,一道從右邊眼底斜至左邊嘴角,一道從左邊眼皮上斜至右邊嘴唇,兩道刀疤中間則在鼻梁處交叉。
這兩道刀疤顏色暗紅,雖然已經愈合,但仍然向外翻卷,尤其是左眼處,那一刀竟然將一分為二,連眼白都露了出來。
南宮煜自知容貌醜陋,苦笑道:“掌門,南宮嚇著你了吧?”
“那您可忒小瞧在下了!”秦紅雲微笑道,“前輩雖然容貌已毀,但在下瞧得出來,前輩毀容前必是相貌俊逸之人。況且前輩醫術通神,想要恢複隻怕也並不為難。”
南宮煜苦笑更甚,指著左邊那道刀疤,道:“十多年前,師父與同門師兄弟鬥醫,剛喝下毒藥,雙腿便已麻痹,當他端起自己配製的解藥欲飲,他的好師妹卻突然發難,不僅將那解藥打翻在地,還一刀狠狠地砍在他肩膀上。後來師父雖然僥幸得脫,卻從此不知所蹤,我一氣之下便舉刀在臉上劃了一下。嘿。”
秦紅雲心中暗驚:本以為鬥醫隻不過江湖傳聞,想不到竟真有其事。不過前輩也忒意氣用事,與其自毀容貌,倒不如去找你那師叔報仇。
南宮煜似乎已瞧出秦紅雲心中所想,自嘲一笑,道:“這藥王穀乃我派曆代門人的心血,至今已有數百年,當年師叔暗算師父,也是為了得到藥王穀。我占據著藥王穀,她便不敢光明正大的殺我,但我若去找她報仇,她必定先用毒計害我,再占了這藥王穀!”
秦紅雲點了點頭,問道:“那麼,另一道傷疤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南宮煜將碗中的美酒喝幹,站起身來,背對著秦紅雲道:“之後幾年,我無意中救了一個東瀛人,本來以為他隻是個普通人,沒想到他不僅身懷高超武藝,而且卑鄙無恥,趁我上山之際,居然將我一家全部殺害……”
秦紅雲聽他聲音沙啞,話中所帶悲情遠勝於憤怒,淚水不禁盈滿眼眶,輕歎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
南宮煜抹了下眼角,在他那模糊的淚眼中,窗外圓圓的明月竟化成了佳人的樣貌,向他揮手微笑。
這時,房間裏又是一聲輕歎,那人道:“南宮穀主,秦某大膽妄言,還請恕罪!”卻是秦慕天的聲音。
秦紅雲聽他聲音,已不似日前那般虛弱,不禁喜道:“爹,您醒了?您感覺怎麼樣?”
秦慕天道:“南宮穀主妙手回春,我感覺好多了。雲兒,你與南宮穀主喝酒論道卻不叫我,是看不起抱恙之人麼?”
秦紅雲知他在開玩笑,可想起他辛辛苦苦練了半輩子的功力,就要不複存在,不論如何也笑不出來,道:“您老人家有傷在身,還是忍耐幾天為好。”
“我已經沒事了,隻是口渴得緊,快,給我倒一碗酒來!”秦慕天道,“剛才你也說了,這酒中含有草藥,說不定對我的傷,大有裨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