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秋(2 / 2)

一旁的白蘇遲疑了一下,扭頭認真看了小姑娘半天,突然開口道:

“你真有趣。”

菖蒲對上他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不禁一時語塞。考慮了半天,覺得他絕對不是在誇自己,在心裏默念了三個字:大驢臉。

小話嘮加上大驢臉,再帶上季狐狸,菖蒲覺得自己每天都被忽悠的團團轉,毫無反擊之力。

不知怎麼,還有些開心。

白芨三人說笑打趣一番,白芨想起了什麼,突然問季明思:“老大,欽鳶快回來了吧?”

季明思算算日子道:“他這一番折騰,有兩三個月了,也快了。”他吸吸鼻子,眼神溫柔了一下:“他不在,生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他過,再見麵已經十一歲了,不知道個子長高沒有。”

白芨扮了個鬼臉,撇嘴道:“老大,您能不能把您那個慈母笑收起來,我看著惡心。”

季明思嗬嗬笑道:“你知道些什麼?你不在的時候,你哥惦記你時也是這個表情。”

白芨愣了一下,腦補了一下自家哥哥充滿愛意的臉龐,頓時打了個哆嗦,不再說話。

說到這尹欽鳶,是軍師尹軼的獨子,年十一,好音律,極好音律並且隻好音律,與季明思關係極好,小家夥剛入夏的時候去了南邊祭祖,算算日子,也是該回來了。

季明思又提出要菖蒲帶著延枚住進書院,小姑娘猶豫一下還是拒絕了。季明思歎了口氣,允了,又叫菖蒲完事要小心,如今京城太『亂』,近幾年,異獸,蠻人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最近又出現了什麼隻吸血的猛獸,雖說也可能是以訛傳訛,可小心點總沒壞處。菖蒲聽了,笑著應了。

白芨笑:“老大,你怎麼遇到菖蒲就變得婆婆媽媽的了。”

季明思歎氣,白了他一眼,心道你又怎麼會明白我這顆慈母心啊哎呦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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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後,鮫人入京的消息開始傳開,這讓城中的百姓都興奮了起來。這消息像一顆石子墜入平靜的潭水,漾起的波紋一般飛速傳播開來,人人都愛湊熱鬧,菖蒲延枚也不例外。

傳說鮫人通體是藍『色』的,既能在陸地上呼吸,也能在水中呼吸。菖蒲對鮫人了解甚少,隻是在書中讀過:“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延枚,你說鮫人流淚的時候,眼淚真的會變成珍珠嗎。”

坐在一旁用草編螞蚱的少年道:“不知道。不過要是能變成珍珠就好了,抓住一隻打一頓,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

“你這人。”菖蒲被青年逗笑了:“你下午不是要去店裏?”

“可不是。”延枚看了看時間,驚叫道'“壞了壞了,要遲到了!”他一邊驚叫,一邊把手中草編的螞蚱送給菖蒲。

菖蒲拿了,微笑,把那小螞蚱擺在自己的床頭。她看天氣正好,決心出去轉轉,結果鬼使神差溜達到了書院門口。令人驚奇的是,平日門前極為冷清的書院竟然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她猶豫一下,決定還是不進去了,在書院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歇歇腳。

自打與季明思相認,她的心思變得越發活絡,她並不知道該如何與季明思相處,卻偏偏總想見到他。菖蒲想到這,心裏煩躁不已,眉頭緊鎖。

“喂,丫頭,幹什麼呢?”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話聲音也很熟悉。菖蒲一回頭,對上一個燦爛的笑容和一口黃牙,正是老頭江望川。

老頭裝作與菖蒲很熟絡的樣子,自顧自在她身邊坐下,誒呦了兩聲,掏出一壺酒灌了兩口。他喝得太急,酒淌了一胡子,滿不在乎的用袖子擦了擦,將酒壺遞給小姑娘:

“丫頭,來兩口。”

平時逢年過節菖蒲也是要喝上兩杯的。此時她心裏煩的狠,也不拒絕,接過來就灌了一口。

“嘶——“這酒真辣,像一道火線,從胃裏一直燒到嗓子眼。她皺著臉感受了一會,隻感覺滿口的香氣,不覺長長的“啊——“了一聲,歎道:“好酒!”

老頭呲牙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丫頭你這一口酒喝得老夫心裏好生爽快!”說罷,又搖搖頭歎息道:“可惜自打故人離去,老夫已有六七年沒這麼爽快了。”

菖蒲聽得煩悶,故人,又是故人。最近這是怎麼了,所有人都到她這裏來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