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重傷(二)(1 / 1)

阿瀾連忙放下食盒掀開帷帳,隻看到蘇瑾整個人縮在床上的一角,背的對著他,看不到是何模樣,但是那件黑透了的外袍看起來卻像浸了水一樣,被褥上染上了淺淺的紅。

“師父!”阿瀾上前把蘇瑾翻過身來,卻看到他一張臉都慘白得毫無血色,那一顆原本妖冶無比的朱砂痣深的變成了墨一般黑,嘴唇翕動著,好像在叫誰的名字。

“南——”

“師父,我給你去找大夫!”他把蘇瑾放平,給他擦掉了額頭上的汗,然後轉身去找大夫。

手腕一瞬間被人捏住,蘇瑾不知哪來的力氣捏住他的手,力氣大得驚人,好像要擰斷了。

“南——”

“男?”阿瀾不解,隻聽出這一個破碎的音調,他想要掰開蘇瑾的手指,可是對方比他還要固執,他用力,床上這位昏迷不醒的就會比他還要用力,他嚐試了許多次,都沒有掰開。

可是蘇瑾還有一身的傷沒有處理,他身上那件黑衣都被血水染透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全身上下看起來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阿瀾多次掙脫不開,隻能順著來。

他把蘇瑾的衣服直接從前麵解開,露出來的白色裏衣早就染紅了,他顫抖著順帶把裏衣也解開了,一件一件,直到最裏麵的那件顏色深沉。這比起當初遲吉仙人那一身傷還要嚴重,原來當時仙人口中的那句“後麵那一爪子差點開膛破肚了”是真的,這哪是開膛破肚流的血,這即便把人的血抽幹了也沒有這麼多可以流的吧。

他的動作和呼吸都不自覺地緩和了許多,那處傷口離他極近,他或許一聲抽氣都可能引得蘇瑾痛不欲生。

蘇瑾腦子昏昏沉沉,他都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胸口痛還是腰上痛,又或者是腦子壞掉了,所有的痛感彙聚在一起,他卻十分想要睡覺,這種強烈的感受卻又被傷口撕扯住,讓他想要昏迷都做不到。

阿瀾小心翼翼地把蘇瑾傷口處的紗布解開,指尖幾次碰到他的身體,隻感到冰涼無比。

“梔——”蘇瑾嘴裏喃喃著,破碎的音調都連不成一句話或一個詞,但是他依舊在固執地念著,手腕緊緊拉住阿瀾。

“師父?”

蘇瑾半闔著眼,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穿著白色的衣服,小小的個子。

“南——梔——”他歎氣一般地喊出口,低若蚊吟,誰都聽不見。

阿瀾自然也沒有聽清楚,他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量減弱了許多,於是試著脫開了。

蘇瑾的手垂垂地掛在床沿,衣服已經被解了大半。

阿瀾從架子上拿出了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一些藥瓶子,和招搖山上的那個一樣。

他循著記憶拿出了傷藥,然後出門去喚來了阿彩。

“阿彩,麻煩你去準備紗布、剪子、清水、木盆和師父換洗的衣服,最後還有幹淨的床褥和被褥。”

阿彩努力地數了幾遍,然後問:“黎公子,可以問一下您需要這些做什麼嗎?”

阿瀾說:“聽我的便是了,其他莫要多問。”

他說完就冷漠地關上了房門,然後幾大步走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