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走在回去的路上,頭頂的油紙傘上落下的雨聲漸漸變大,隨後劈裏啪啦地像是放炮仗一樣鬧。
他突然結束了和秋竹的談話,並不是因為惱羞成怒,也不是因為對方見他一臉輕浮,還說出是意中人這樣的玩笑話,而是他清楚地知道,天界的人要來了。
本來孟悅這時候出現在此地就讓他困惑不已,他明明已經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他竟然還能如此準確地尋到他的位置,以他剛剛度過天劫不久的修為根本做不到。
況且清早的時候又聽到遲吉說今日六界在人間活動頻繁,而秋竹也恰恰證明了他心中的猜測,所以他才要這樣慌亂地離開,失了風采。
這些年遊蕩在外,君明不是沒有派人來找過他,甚至三番四次地要他回到天界授他職位,可是他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並且逃避了。漸漸地君明來找他的次數少了下去,直至現在,徹底和天界斷了關係。
而孟悅的出現卻讓他心頭一悸,這就表明,天界已然在某種意義上監督他管束他,甚至圈起了一大塊地把他困在裏麵。他自以為自己是絕對自由隨意的,可是現如今他卻越來越覺得這不過是自己自負的想當然了。
君明不會放過他的。
可無論怎樣,先躲開再說吧,無論逃到哪裏去,先避一避總比正麵抓了個正著要好。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借著什麼六界在人間活動頻繁當做借口,就是為了找他帶回天界。
他去住所拿上了字畫,隨後朝著招搖山的方向而去。
招搖山離冥界的入口很近,他覺得自己需要去避一避了。
行至途中,遲吉嘰嘰呱呱的聲音就傳來了,他說:“蘇瑾,出大事了,天界讓文榮帶了一萬的兵馬去凡間,說是有人蓄意召集六界中人密謀共事,孟悅也跟著一起去了,說是要把這個人給揪出來,你可小心著點。”
蘇瑾皺起了眉,如果他記得不錯的話,六界行動頻繁這件事,好像是那家茶樓的老板做的,而那家茶樓的老板,不正是秋竹嗎!?
他立馬問道:“你知不知道這人是誰?天界為什麼要抓他?!”
遲吉說:“還不是孟悅為了授封號前有所作為,所以自動請纓,和文榮一塊兒來的。據說他親眼看見人間的一個茶樓裏聚集了來自六界的人,這板上釘釘的事兒,君明能不信嗎?!”
蘇瑾突然響起了那夜,他在布滿夜明珠的茶樓頂上,一束光打下來的時候,一個漆黑的人影從上方閃過。莫非那時,他就已經知曉了一切。
那秋竹豈不是也在他的算計當中?
“他們到哪兒了?!”蘇瑾問。
遲吉說:“聽說是剛下的令,應該還在路上,不過也快了!聽說孟悅早就探查清楚了,想必快了!”
“他簡直就是個蠹蟲!”蘇瑾冷冷地嗬了一聲,隨後打算送原來的路折回去。
若真是因為他而導致秋竹出了什麼事情,那他的十九萬兩黃金可是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