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珙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儀態等待著韓嵩的回答。
但是雖然韓嵩沒有開口,王珙已經猜到他想要說什麼了,無非就是想方設法想要推脫掉夏餉而已,這事本來就是王珙授意賈詡用來引蛇出洞的計策,王珙又豈能不清楚這些士族的想法。
最終韓嵩一番巧言令色,將賈詡留守宛城時所下達的命令統統指為亂命,表示這肯定不會是光偉正的太守大人的本意,如果是太守大人的本意,那麼應該由太守大人來下令征收夏餉才對,要是王珙親自下令征收這批夏餉那他們絕對二話不說馬上出錢。
哦,原來如此,他們是打的這個主意啊。
王珙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就明白了韓嵩這話背後的隱喻,畢竟按照王珙平日裏的表現來看,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愛惜羽毛的好名之人。
這些士族之人聯合起來一定程度上能夠代表當地民意,而王珙向來在民間名聲不錯,要是傳出來這種強行搜刮民脂民膏的聲音的話,很有可能會把他王珙的名聲就這麼搞臭了。
其實真要是好名之人,說不準真就被他們這麼唬住了,畢竟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嘛,一旦一群人掌握了輿論的話,輕而易舉的可以把好的說成壞的,把壞的說成好的。
而眼下的輿論毫無疑問掌握在這些世家望族手中,他要說你是個暴君,那麼四裏八鄉的人都會覺得你是個暴君,要是傳揚出去,或者將來樹敵足夠多的話,那這民聲算是坐實了。
但他王珙何許人也,又豈是會在意這些風言風語的人,他的腦子裏現在全都是怎麼找個機會好一網打盡這些整天想搞事的士族,或者最起碼也要找個機會殺雞儆猴一番才行,哪有心思跟他們玩這種輿論上的爭鬥?
但是王珙知道,現在確實不是動他們的時候。
畢竟之前有那麼明晃晃的一波伏牛山賊軍在,不管出了什麼問題,髒水潑到那些賊軍身上總歸是說得過去的,但是現在賊軍已平,雖然這些南陽士族失去了一把還算好用的刀子,但王珙也同樣失去了一個可用的借口。
現在南陽四境皆平,正是民心思定,想要休養生息的時候,若是王珙這時還跳出來搞事的話,那著實有些不太明智。
而既然眼下不是和士族翻臉的時機的話,那就沒必要用夏餉這玩意來激化雙方關係了,畢竟之前王珙這麼做主要是希望接這個機會逼那些士族自己主動跳出來搞事,然後王珙再出手收拾殘局。
而現在擺明了不是適合處理士族的時機,關鍵是沒了那一波子伏牛山賊軍在城外的話,估計這些南陽士族也不夠膽子起事的,那激化雙方矛盾毫無意義,還不如稍微緩和一下,等度過這段時間再說吧。
念及此處,王珙拿好了主意。
“本官出征襄陽之事,本以為會有頗多波折,沒想到最終竟然如此輕易拿下。賈長史也是一片公心,想要在後方多收集些錢糧為本官助戰,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隻不過既然眼下襄陽賊軍已經降了刺史大人,襄陽之戰近乎兵不血刃的結束了,那麼這夏餉確實沒有繼續征下去的必要了。”
王珙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儀態等待著韓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