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喂他吃下下一枚『藥』丸之時,這個夜晚已經快要結束,黎明即將到來。
而她全身上下的力氣也仿佛快要耗盡,她強撐了一會兒,身體還是有些搖晃,便索『性』就在他身邊趴下自己個半個身體。
為了避免觸碰到他的傷口,她隻是輕輕趴在他身側的床沿部分,眼皮雖然有些沉重,但看到他蒼白而絕豔的側顏時,世界便陡然間安靜了下來。
她疲憊半睜著雙眼,將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視線掃過他側顏的每一寸肌膚,猶豫了半晌,才慢慢抬起另一隻手,輕輕地用手背觸及到他的皮膚。
他肌膚的溫度就如同他本人的『性』格那般,帶著疏冷的微涼,但是此時手背下傳來的若有似乎的溫度才是真正令她安心的。
隻要他還有溫度,便證明他還活著,那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靈壁壘也不至於瞬間坍塌。
她就這般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側臉上,感受皮下血管傳來的溫度。
『迷』『迷』糊糊間,她的腦袋也變得格外沉重,後背的傷口忽然間又傳來了陣陣疼痛。
以往受的那些身體上的折磨她都未有半點落淚的衝動,但這一次,明明隻是一道刀傷而已,為何突然間疼痛會如此明顯,疼得她的心髒無法負荷,疼得她鼻頭發酸,眼眶被水汽模糊起來。
眼淚,像是無意識了一樣,當從她的眼眶中劃出隻是,隻覺臉上濕潤一些,她眨了眨眼,睫『毛』輕顫,抬手在臉上抹了抹,卻是一臉的『迷』茫。
大抵是過去她過慣了刀尖『舔』血的生活,整日處在緊張之中,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依靠,除了自己,誰都無力讓她安定。
可是,今時今日,她卻已經不知不覺脆弱起來,她之前一直未有察覺,直到今晚,他倒下的時候,她才恍然知道自己原來已經如此的不堪一擊了。
她的眼皮抬起的力度越來越來,好幾次眼睛合上都險些睜不開了,她自心裏低喚道:弦月,快些醒來吧,我好像……快要撐不住了……
他像是沒有意識到她強烈的呼喚般,依舊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幸而呼吸與溫度都還尚在。
在他身邊這樣趴著,側躺了半晌,也不知是不是受傷的緣故,他身上固有的冷香變得格外清晰,給人一種心靈上的安定。
漸漸地,她的意識變得有些飄忽,疲憊成倍洶湧而來,侵襲了她最後的一點意識。
時間仿佛過去很久,但在她重新恢複的意識之時,睜眼時已然是白晝特有的光亮,白蒙蒙的一片,仿若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她心裏忽然多出了一種濃重的緊張感,生怕自己在睜眼之時的已經身處另一個世界,或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連忙直起身來,雙眼過了很久才適應了室內強烈的日光,待看到周圍的一切還是熟悉的模樣時,床榻上之人絲毫沒有醒過的跡象。
失落,彷徨,不安,淒然……種種情緒交織,因為一切依舊,他也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