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一直盯著她,過了會兒,推開椅子起來,把她還拿在手裏的勺子抽走,扔到桌上,說:“吃不下不吃了,洗洗早點睡。”
李政洗碗,周焱在浴室。
洗完關龍頭,還沒聽見浴室裏的水聲,李政走過去拍門:“周焱!”
沒人應。
李政又拍了拍:“周焱,幹什麼呢?”
還是沒人應。
李政用力轉門把:“開門!聽見沒有,開門!”
門開了,周焱還穿著衣服,滿頭滿身都是水,李政二話不說把她推進去,脫了她的衣服,周焱掙紮著:“不要!”
李政把她拽抱進了浴缸,開了花灑,周焱掙紮的厲害,李政把她屁股一拍,將她按在牆上,說:“不會洗我幫你洗,別動!”
淋上水,李政擠了點沐浴露,幫她擦頭擦身,動作粗魯,周焱閉上眼,抹了下眼皮上的沐浴露,李政拿下花灑,摟著她的腰,替她衝洗,周焱睜開眼,對上他的視線。
李政說:“知道我最煩你什麼?”
周焱沒說話,眼睛火辣辣的疼。
李政說:“二十歲的姑娘,被你媽扔了,上了我的船,哭都不知道哭,還成天看書,跟人講故事,連多餘的內褲還得我給你,哭懂不懂?嗯?”
周焱甩了他一巴掌:“李政!”
不敢置信,眼淚淌下來。
李政舌頭頂了下腮幫,看了她幾秒,說:“小妞妞……”
周焱一愣,淚珠簌簌往下落,心口像被人掐了下,嚎啕大哭。
李政抱著她,坐了下來,懷裏的人大哭不止,他想起上回見她哭,還是被他扔進河裏好幾次逼出來的。
這回哭得更加厲害,李政一聲聲“小妞妞”的叫著,等她哭累了,才打開花灑,替她衝洗著身體,自己也隨意衝了幾下,洗完澡,把她抱回了臥室。
李政打開空調扇,拿了塊毛巾替床上的人擦頭發,周焱裹著毯子,踢了踢他,也不說話。
李政說:“幹什麼?”
周焱搖搖頭。
“哭啞巴了?”
周焱又踢了他一下。
李政一笑,握住她的腳,揉了幾下說:“不好意思了?”
周焱抽了抽,沒抽出來,她把自己裹緊,說:“混蛋。”
“不叫老混蛋了?”
“……”周焱繼續當啞巴。
李政收回笑,捋了下她的頭發,手掌貼著她的脖頸,漸漸靠近,額頭相抵。
氣息如此近。
周焱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攥著毯子的手緩緩鬆開,身體往下滑,耳邊聽到一句:“躺下睡。”
她一個激靈,半夢半醒,被人扶了下來躺下,過了一會兒,鑽進了一個胸膛。
第二天,周焱被雨聲吵醒。
大雨滂沱,窗戶上都是水珠,望出去一片模糊,隱約隻能看見碼頭上那些機器和房屋的輪廓。
周焱看向身邊的人,不由想起那張報紙。
在身邊放了兩年,翻看過無數次,兩篇報道隻隔了一根手指的距離,報道裏寫的“李某”,她也從未想過那是誰,她甚至從沒通讀過那篇新聞。
原來這人竟在她身邊。
周焱親了親他的下巴,離得近,能看見細小的胡渣,她又親了一下,嘴唇跟著一軟,她扶住對方的肩膀。
過了會兒,李政放開她,吮了下她的鼻尖,周焱推了推:“起來了。”
“這麼早?”
“我要出門。”
“去哪兒?”
周焱翻身起來,順手用毯子裹住自己,李政一下暴露在空氣中,小腹下方傲人,周焱一怔,立刻避開眼,說:“我想出去找我媽。”
李政沉默片刻,問:“去警局?”
周焱搖頭:“我暫時不想跟警察說。”
是人都有私心,她還心存希望,亦或僥幸。
李政問:“想去哪裏找?你知道你媽去了哪兒?”
周焱又搖頭:“我還要想。我一個人去,你做自己的事吧。”
她頭腦清醒,理智分明,與昨天判若兩人,已經恢複如常,像路邊雜草一樣,即使被他趕走三回,也死不了,活得還好。
李政看她半晌,撚起她一撮頭發,親了一口,翻身下地,說:“穿衣服,待會兒出門。”
衛生間關門聲響起,周焱才裹著毯子下床,翻出衣服褲子穿上,紮了個鬆鬆的馬尾走到廚房,燒起開水。
衛生間裏,李政正準備洗手,視線突然模糊了一下,他扶住了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