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深時分,趙玄心與墨麟兩人還是沒找到一家客棧,這墨麟不幹了,埋怨道:“你小子出的好主意,瞧見沒,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了。”
趙玄心兩手一攤,道:“你這人不地道,這不是確實沒房嗎,再說我修道之人,幕天席地,隨處而安,餐風露宿是家常便飯,你看咱們還有烤鵝、牛肉,酒也打滿了,不如就去渡口那裏吃喝,明早走慈溪去衡陽。”
墨麟肚子也餓了,聽趙玄心這麼說,也是沒辦法,隻好道:“也隻有如此了,要是有夜渡的船隻也是一件美事。”
趙玄心道:“這就對了,走著。”
果不其然,出了城後再慈溪渡口他們兩人還真找到了一艘船!
掌舵的是個老漢,帶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渾身黝黑精壯,老漢說這是他的兒子,又問趙玄心道:“這位道爺,你們兩位這麼晚了還要走麼?倘若不想趕夜路,可以到老漢我的家裏休息一晚,明早我帶你們渡船。”
墨麟卻道:“不,我們要夜渡慈溪,先給你銀子,對了,有什麼河魚之類的吃的,都給我們上來。”說著,將五兩銀子給了老漢。
老漢連忙推辭,道:“客官,這太多了,太多了。”
墨麟卻道:“你得把我們倆一路帶到衡山下,可否?”
老漢聽了,這才收了銀子,道:“此去衡山有二百四十裏,隻是水路隻能到衡山的山腳外二十裏處,卻進不得上,您二位還要走上二三十裏。”
趙玄心笑道:“這個不必費心,我兩人可以走得。那就開船吧,我二人還未用飯,就在船上吃了。”
老漢卻讓他小子拿了個小炭盆,裏麵有紅彤彤的炭火,上麵架了個小鍋,這小夥子手腳麻利,在船頭的燈火下很快的開剝了一條慈溪的草魚,放進了鍋裏,還笑道:“兩位爺,這慈溪的草魚就得用咱們慈溪的水煮,味道鮮美的緊,您們趕緊的來嚐嚐。”
就這樣,兩人坐在了窄小的船艙內,圍著個小炭盆,將烤鵝、牛肉攤開,就從老漢那裏要了兩隻酒碗,將葫蘆裏的酒倒出,兩人就開始說笑著吃喝,不時觀望外麵那緩緩流淌的慈溪水與兩岸黑暗中的幽深景色,倒別有一番風味。
其實,如今的趙玄心心態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更加鍾情於這山水天地間的瑰麗,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對於權力、金錢、境界情有獨鍾。當然,他的那顆武道之心卻愈加的堅實,可以說已經是無有一絲漏洞,堅如磐石。
夜間的流水聲與一些夜行動物的叫聲,交織成了一體,還能聽到某些水鳥略過溪水,落在兩岸的樹叢之中。
“老墨,這夜渡慈溪果真妙哉,你我當浮一大白。”說著,端起酒碗咕咚咚的喝了個底朝上。
墨麟大笑,道:“大唐盛世,有劍仙、酒仙和詩仙之稱的青蓮真人李太白夜遊巫山峽口,明月當空,美酒對月,引劍而去,從此世間隻有李太白的詩,卻沒了他自己和他的劍。”
趙玄心笑道:“劍仙?蜀中如今還有劍仙嗎?要說有,也隻有那個黎東了。”
墨麟奇道:“黎東,是不是就是那個劍門的年輕門主?”
趙玄心望著名月,道:“我欠黎東一個人情,早晚是要還的,否則我與他的因果理不清,我的境界就無法再提高一步。”
墨麟歎口氣道:“你由武入道,早已超越這世間無數的人了,我真是羨慕又嫉妒啊,可惜,我沒你這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