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看看江漠北身上穿著的白色短袖,還是為難的點點頭,將鑰匙遞給了江漠北,打了哈欠關上門睡去了。
江漠北跑到紀南羨身邊的時候,紀南羨像個鴕鳥,將自己的頭,縮在江漠北大大的衣服裏,有幾分說不出的可愛。
紀南羨怕冷,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發生的,但就是像一個個鐵鏈將自己束縛。
“走了。”江漠北看看紀南羨,她果然聽話的,步子都沒有挪動一步,又不是那個和自己頂嘴的紀南羨了。
紀南羨點點頭跟在江漠北的身後。
快要到十五了,月亮慢慢變圓,光亮帶著金色的餘暉,將江漠北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夜還是帶著冰涼的。
江漠北的身子高大,投影過來便擋住了纖細的紀南羨,兩個人的影子重疊,紀南羨莫名覺得有趣。
這樣的月光,這樣的夜色,以及這樣暢快的心情,都是她喜歡的。
江漠北預定的房間是在三樓,推門進去的時候,聞見空氣中帶著浮灰的氣息,有嗆人的感覺。
打開燈,江漠北巡視一圈,對紀南羨開口:“隻有一間,將就一晚。”
紀南羨沒有說話,看著門上的標示,走進了洗漱間,這個時候有一個能睡覺的地方,已經足夠。
簡陋的洗漱間,隻有一個涼水的水龍頭,水不大,淅淅瀝瀝流著。
紀南羨打開水龍頭,用香皂輕輕洗著臉上的血跡,特意避開了額頭上包紮的地方。
現在受傷的額頭處才覺得疼痛起來,為什麼剛才沒有什麼感覺?
頭頂的鏡子剛剛能看清自己的一張臉,紀南羨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額頭的傷口略微浮腫,莫名帶著幾分喜感。
擦幹了臉上的水珠,紀南羨次有幾分清醒過來。
“睡吧。”江漠北坐在床上看著走出來的紀南羨,語氣不鹹不淡。
江漠北背靠著床頭坐著,手裏拿著一本破破爛爛的書,大概是別的旅客留下的。
紀南羨看著整個屋子,也隻有一張床能容得下兩個人的時候,便沒有說話,自顧自走著坐在了床的另一邊。
隻有一床被子,江漠北留給了自己,而他身上蓋著的,隻是一個單薄的小毯子。
“謝謝。”紀南羨幹巴巴的說出了兩個字,兩個人又都陷入沉默,這樣客套的話,紀南羨不常說。
身上的衣服有些臃腫,紀南羨也沒有避諱,背對著江漠北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紀南羨將衣服遞過去示意江漠北穿上,那馬海毛的衣服,是江漠北走之前套在自己身上的。
穿上衣服的時候,江漠北聞見了衣服上若有若無的香味,帶著淺淡的冷冽,那是紀南羨的味道。
江漠北的眼睛看著手中的書,從開始到現在,也隻是翻了一頁。
“晚安。”江漠北放下手中的書,背對著紀南羨躺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手掌的距離。
紀南羨睡下去,拉著被子蓋上。
兩個人輕輕的呼吸聲傳來,都沒有睡著,在這個靜謐的夜晚,月亮有幾分撩人,鑽進了紀南羨躺著的床上。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月亮。”這樣閑適的月亮,紀南羨小聲說著,帶著恬淡。她的聲音是有幾分沙啞的,似乎受了涼涼的夜風,卻莫名的好聽,像清溪流淌。
“睡不著?”江漠北背對著紀南羨的身子,慢慢轉過來,看了一眼縮在被子裏的紀南羨。
“有喜歡的人嗎?”紀南羨冷不丁問出了一句話,卻讓江漠北的身子一怔,帶著幾分僵硬。
“恩。”許久之後江漠北輕輕嗯了一聲,他夜色中的眸子,異常的明亮清澈,帶著絲絲戾氣,怎麼也揮之不去的陰鬱。
那一聲淡淡的回答,讓紀南羨的眼神微微閃爍。
“那你,相信愛情嗎?”紀南羨開口發問,隻是單純的詢問。
“信。”江漠北這一次沒有猶豫,回答的很幹脆。
“我不信。”紀南羨慢慢說話,聲音裏卻是悠遠。
江漠北平坐著,不知道紀南羨問自己那些話的意思。
不多時便傳來紀南羨均勻的呼吸聲,她似乎累了,這一天在時間軸上如此的平淡,在他們交叉的人生際遇中,卻不平靜。
他一直沒有接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深夜中的眼睛再也沒有閉上,下意識觸摸著左手的地方,才發現帶著手表的手臂,此刻幹淨的什麼都沒有。
江漠北幽深的眸子,慢慢陰鬱,暗黑的夜色中漆黑的眸子,帶著狼的犀利。
起身出去,江漠北輕輕關上了門,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他找過了他去過醫院所有的角落,也跑去問了急診室包紮傷口的護士,誰都沒有見過江漠北口中的手表。
江漠北捏著自己的眉心,回憶著自己可能將手表放著的地方,步子往紀南羨車子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