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有意犧牲那個小子的嘍?”瞿厲不禁問道。
“嗬嗬,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他了。不過成大事者不居小節,上麵對於陳家已經注意了許久,要不是有那個陳家老祖坐鎮,皇室早就派人把他們一網打盡,為天下之人出口惡氣。”
說到這裏,肖童覺得不夠痛快,於是咬了咬牙齒,發聲咯吱咯吱的摩擦聲,聽起來有些詭異。
“哦?皇恩浩蕩,沒想到還能如此體察民情,知道百姓對陳家人敢怒不敢言,所以才派了您,作為他們的大救星。”
瞿厲的嘴很甜,甜得就像他剛取過門四房太太的舌頭一樣,滑而不膩,就算聽上再多也不覺得厭煩。肖童覺得自己特別有麵子,於是欣然說道:
“放心,隻要陳家一倒,陳王城就是你的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就多謝特使厚愛了。”
瞿厲起身對著肖童行了一禮,就在抬頭之際,眼中竟劃過一絲毒辣。當然,他絕不會讓對方察覺這一細節。
表麵上他是陳王城的城信,實際大部分的權力還都掌握在陳家人的手中。城主隻是一個傀儡,他的身上有許多看不見的絲線,控製著他的一舉動。而線的另一端便是陳家人的那雙魔爪。瞿厲已經過夠了這種為人賣命的生活,他要改變,他要稱王。而在那之前,他必須要將眼前的大山移開,這座大山便是陳家,或者說是陳家老祖。
在一個月前,他接到消息,得知了陳家老祖宗的致命弱點。而正是這個契機讓他有了移山的想法。但憑他瞿厲的勢力,想要在陳王城裏與陳家叫板,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所以他便想到了他的靠山,九城巡察使肖童。這種時候,隻有他才能為自己出謀劃策,也隻有他才能真正幫助自己。不因為別的,隻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它便是陳家。
別人不知道,瞿厲作為一城之主,自然十分清楚作為昔日陳王城子民的肖大特使。那時的他還不叫肖童,至於他原本的名字,瞿厲也記不清了,姑且就喚他小狗吧!
小狗幼時家境殷實,地位高貴,與如今的劉有財相若,可能還要優越一些。小狗一家為人忠厚老實,就算是做生意也是靠的以德服人,絕不在財目上使心機,耍花招。當時方圓千裏之內沒人不知道陳王城裏有一善人大財主,誰家有了過不去的坎,便去找他幫忙。隻要是力所能及而又不過分的,小狗的爹都一一滿足。小狗本以為自己便會一直在這種安寧之中度過一生,誰知噩夢一般的事情發生了。
陳家人突然找上門來,誣賴那時不過十二三歲的小狗竊取了他家的修煉秘籍,並讓他速速奉還,不然要他整個家族的財產來抵。當時這件事情轟動了整個初升大陸,甚至還驚擾了高層。可陳家人早已打點好了一切,派來監察此事的官員早已被他們收買,明知隻憑小狗的花拳繡腿絕對進不了陳家,可最終那位官員還是宣判小狗家有罪,於是便他家的財產充了公。小狗的父母悲憤難平,雙雙自盡,而小狗也被冠上了小偷的名號,被流放到邊疆,一去就是十年。
瞿厲不知道這十年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當他再次見到小狗的時候,對方已經是皇室的紅人,地位之高,已不在自己這個城主之下。當年審案的時候瞿厲雖未能給小狗的父母伸冤,但也沒有落井下石,出城的時候還給了他幾錠碎銀子,就是這幾錠不起眼的銀子連接二者的橋梁,也正是因為他,陳家族人才沒能如願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城主之位,一直到了現在。
如今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瞿厲自然第一個通知小狗。因為現在的小狗已經不是當初的小狗,而是已經長大成熟,變作了藏獒,哪個見了他也要忌憚三分,就像看見了鬼一樣。就這樣,小狗變成了鬼,而他終於也有了報仇的資本。然而他們還欠缺一個導火索,這就像做菜時的調料一樣,沒有它們,再好的食材也會變得索然無味。於是,孫長空便出現了。
孫長空的出現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些年來,陳家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醜事,怎麼可能沒有幾個厲害的仇家。而一旦他們聯合起來,那就是一股不可抗衡的複仇之力。他,肖童,孫長空都是其中一員,如今就看誰做那個衝在最前方的死士了。
顯然,孫長空就是。
深色已濃,肖童臉上的笑意更濃。燈拈變得垂頭喪氣,顯然秘謀的時間已經實在太長了。孫長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忘著頭上的月亮,不知不覺當中已經來到了前兩天到過的無眠樓。伊人姑娘已經隨著那位怪人不知去向,而來往的客人早已將那件事情忘去。想來也是,那天他們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就算有幸奪下花魅,也不過是脫褲子愛,穿褲子忘的事情。他們本就沒有半心思放在某一個、或是某幾個人的身上,他們花錢隻是為了尋樂,就像有些人一不高興就殺人一樣。說得好聽一點叫興趣使然,說得難聽一些就是薄情寡義。孫長空自認為不是那種人,可他的身邊也確實出現了好幾個女人。他雖無心,可天卻有意。如果不是一筆筆糊塗賬的話,他恐怕也不會孤身犯險,一個人來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