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焱陽死裏逃生,最應該感謝得自是他的救命恩人孫長空。可因為自己年長執拗的緣故,一時之間他竟降不下身份,隻是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然而,孫長空根本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再次變回人形的他閉目調息了一大晌,然後才緩緩睜開雙眼。
“怎麼樣前輩,還能不能繼續前進了?”
聽了孫長空的問話,馮焱陽顯得極為尷尬,但為了體麵他隻得硬撐道:“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區區小傷怎能奈我何,就你那幾劍放在我年輕的時候,睡個午覺的工夫就都恢複了。想我馮焱陽當年,那是何等威風,三山五嶽無不……”
孫長空看著對方滔滔不絕講述自己當年“英雄事跡”的樣子,想來應該是沒有大礙,於是微笑道:“前輩,您的那些崢嶸歲月就等到外麵再慢慢說給我聽吧!吞天獸高深莫測,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將我困在幻境之中如此長的時間,這樣與他正麵對峙,恐怕凶多吉少啊!”
馮焱陽與孫長空不同,他所經驗的過往塵煙要遠遠超過對方,生死劫難更是好比家常便飯,好幾次都差點掉了腦袋,就算剛剛那種凶險的情況,他的虎膽也未曾顫抖過一下。他雖不知吞天獸的來曆,卻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大不小就是頭顱一顆,薄命一條,要就拿去,想讓他認慫,那是不可能的。
“嘿,有我在,你還怕什麼。那家夥既然肯使這種伎倆,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否則就憑他的修為,早就出來把咱倆吞食幹淨了,哪裏還有機會在這裏聊天、共商對策。可惜我的那幾位兄弟都已慘遭不測,不然……”
說到這裏,馮焱陽的臉上劃過一絲悲痛,雖然時間極短,但很是分明。孫長空看了也有些觸動,一天之內接連失去四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這種打擊絕對是致命的。不過,好在馮焱陽並沒有那麼脆弱,從小的經曆已經讓他練就了一副堅忍不拔的心腸。就算是踩著同伴親人的屍體前進,他也會毫不猶豫,甚至比任何人都還要堅定。
這就是他,馮焱陽。
馮焱陽抹了一下眼角的淚光,重拾心情,隨即意氣風發道:“來,拿劍來!”
孫長空將一旁的金光重劍重新交予對方手中,誰知那柄原本黯淡無光、甚至略帶“憂傷”的大劍,竟突然發射出無數光芒,這些光燦爛奪目,沁人心脾,讓人見過一眼便不能忘卻。馮焱陽與金光重劍,就好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隨之產生的氣場竟教孫長空都為之動容。原來,這才是如日金陽馮焱陽。
陳王城中,仍像往日一般安靜祥和,人民安居樂業,百事皆興,真可謂是空前盛世。這眼前的一切一切,都與兩個人有關。
一個是瞿厲,一個是陳家老祖。
瞿厲自不用說,陳王城城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人謙和,做事嚴謹,以百姓為父母,
以讓陳王城繁榮昌盛為己任,成就萬世之功。
如果說瞿厲是陳王城的門麵,那陳家老祖就是陳王城的靈魂。表麵上,城主瞿厲將所有事宜處理得妥妥當當,井井有條。可實際上,如果沒有陳家老祖暗中出手,傾囊相助,就算瞿厲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達成今天這番盛大的局麵。不過,這些平衡都在今天被打破了。
向來不露麵的孫家老祖居然破天荒地帶人找到了城王府上,要為之前一切恩怨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當然,這個圓滿是在陳家人看來的,對於瞿係一派的勢力黨羽來講,這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先是那些被征集而來的諸方能人異士,聞訊之後紛紛四散逃離,想要躲避此劫。
可他們小看了陳家的實力,更是藐視了陳家老祖的手腕。這些人最近的隻到了城郭附近,最遠得也隻逃到了距離陳王城五十裏之外的荒林之中,他們下場全都一樣,而且絕不意外:死。
對於一個被陳家老祖盯上的目標來講,死也許是最輕鬆最解脫的一種逃避方式,因為這樣他們就不用過著每日惶恐不安的生活了。
然而,這些人的死狀仍然異常驚悚,甚至有些慘不忍睹。就算是殺豬的屠夫,挑夜香的農夫也看不了那種場麵。
一個五官血肉模糊,四肢扭曲變形,軀幹體無完膚,內髒傾灑一地的屍體,怎能讓人不厭惡呢?
前前後手八百六十四人,無一例外,死狀竟是出奇的相似,這隻一種可能:殺人者是唯一的。
可天底之下,又有誰能在一天之間將這八百六十四人統統殺光呢?答案隻是唯一的:陳家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