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當然是驅光,不過現在的他仍然使用著蜈的身體,而他的本尊早已與葬獸崖的無數凶獸一起,化為了飛灰,不複存在。而在不遠處的空地之上,魑魅二者平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你……你要做什麼!”勾蠃的臉色雖然冷酷,但目光之中卻是流露出一絲忌憚的光彩,實際上他的心中要比看上去更加害怕,畢竟憑對方的實力,想要弄死自己隻是順手的事情。如今他能祈禱的,就是對方能夠大發慈悲,放過自己一條生路。
“嗬嗬,我真要對你做些什麼,就不用等到你醒來之後再動手了。你旋心,他們兩個很好,至少還有一口氣在。不過,之前這兩個老家夥用力過猛,現在就在為自己的衝動經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等這些副作用消失之後,我想他們就會自行醒來了吧!”
“什麼?難道你不想要他們的性命嗎?”
“當然不要。”驅光斬釘截鐵道。
“可是你在葬獸崖的時候,明明還……”
“還性命相搏是嗎?我與蜈確實苦大仇深,但與魑魅兩位太古族卻無怨無仇。他們活著騝大家都好,我又為何要做那個壞人呢?我之所以會與他們交手,完全隻是為了體驗這副身體帶來的快感。蜈雖然罪大惡極,但這具軀殼卻是天底之下,至少是凶獸界中獨一無二的寶貝。擁有了它,我便擁有了與其它族長叫板的資本。介時,不隻是我,就連千足一族也會為之崛起,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聽著驅光的一番慷慨陳詞,勾蠃不禁打心底裏開始同情起自己這位昔日的部下。在他的印象之中,驅光一直勤勤懇懇,鞍前馬後,從未忤逆過自己。而其本身辦事能力極高,接到任務大多隻需要一天時間就能完成,最多也絕不會超過三天。
記得有一次,窮奇對他派下任務,命其帶人前往焚身穀,剿滅那裏的火螈人。火螈人本身崇尚和平,向來不與世人爭鬥。可他們所在的位置是雲夢仙澤之中一處內含大量礦藏的富有之地。凶獸界為了開采其中的月華石和其它珍貴礦物,決定將火螈人遷出世代相傳的領地,為他們又額外找尋了一處適合居住的場所。可火螈人與世隔絕,民風未曾開化,思想保守,安土重遷,不肯離開自己生長的故土。多番苦勸無用,掌管此事的窮奇最終決定使用武力,將火螈一族強行清出焚身穀。
然而,窮奇小看了老實的火螈人,一隊虎煞一族的凶獸進入穀內,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音信。事隔數日之後,有人在距離焚身穀百裏之外的一處荒野之中,發現了大量的凶獸骸骨,正是那些消失的虎煞族人。
得知此事的窮奇勃然大怒,當場就喝令四難之中的勾蠃派兵前往焚身穀,剿滅火螈人。但勾蠃心知此行九死一生,便將此重任派遣給了當時還隻是小隊頭領的驅光。那一戰打了三天三夜,暗無天日,雙方的死屍堆成了山,血也流成了河。作為行動的總指揮驅光,直麵當時的火螈族長遊身,可以說是必死無疑。但就在第四天的清晨時分,血衣重袍的驅光帶著遊身的火舌回到了勾蠃身邊,接著便連續昏睡了整整十天。得知此事的窮奇甚至親身前往探望,從那個時候起,勾蠃便驅光看作自己最為親近的朋友,無話不談,二者形影不離,甚至有人猜測他們之間有著一種超越友誼的微妙關係。可是相交數以百年,直到今日勾贏才意識到,原來無所不能的驅光待在自己的身邊是有目的的。想到這裏,他的心中不禁隱隱作痛,神情也隨之黯淡下來。
“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辦?”勾蠃忽然幽幽地說道。
驅光看著天邊,眼中放光道:“我本想過,大仇得報之後自己就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深山老林,躲到裏麵,過起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就在剛剛,我突然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什麼主意?”勾蠃不禁問道。
“我要讓千足一族重現雲夢仙澤。”驅光昂然道。
“重振千足一族?就憑你自己?”
驅光苦笑道:“那當然不行,凶獸是需要陰陽交合才能孕育出新生命的,我自然也要找一個伴侶,然後進入到漫長的繁階段之中。”
個體越大,智慧越高,孕育生命所需的時間也就越長。這就像貓狗與人的區別,前者隻需百十來天,而後者卻需要懷胎十月。而作為體型巨大,智慧同樣不可預測的凶獸,從懷孕到降生,卻需要整整十年的時間。十年可以做什麼,人類的話可以通曉人語,初為人事。而同為生靈的馬,卻已經成年。耗費如此之長時間,所培養出的生命自然是非同凡響的。有些凶獸一出生便已可以騰雲駕霧,有的則通曉占卜,預知祝福之事。而千足一族作為曾經的太古凶獸族,自是有他們獨到的一麵,不過是一種極為殘忍卻又十分神奇的能力。分裂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