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娥兒,妄虛魔君的心中有諸多的虧欠,所以隻要是對方的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哪怕是在魔皇沉睡的那幾千年時間當中,除了看守靈虛門之外,他的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了與女兒相伴的日子當中,以來彌補自己那些年未曾盡過的父愛。
這一回,神由魔君再次切中了他的軟肋,一想到娥兒那雙乞求的眼睛,他的心便不禁為之顫抖,體內便是燃起了一團無形之火,煎熬著他的五髒六腑,神識氣海。
“好……好吧!既然二位都這麼說了,我妄虛也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魔皇的人選,就由你們說了算,我這個老不死的,還是回去多享幾日天倫之樂吧!我去也!”
縱身一躍,妄虛魔君已然射出百丈之外,不時便已看不見身影。眼見對方離去的方向,神由魔君隨即淡淡道:“老魔皇,現在礙事的人已經走了,你還不想與我說實賻嗎?”
隨著目光流轉,神由魔君那雙銳利的目光,順勢落在雪魔醫仙的臉上,後者嘴邊卻是殘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令人見之心中不寒而栗。
“神由,記得當初那麼多魔君之中,就數你的智慧最高,現在看來,我當初的眼光果然沒錯。”
“所以說,魔皇並未死去?”神由魔君不禁追問道。
“嗬嗬,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等到時機成熟,就能真相大白了。”
“既然如此,血河的事……”
雪魔醫仙振臂抖擻道:“當然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得風風光光。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血河將會成為新一代的魔皇。”
這下,神由魔君有些摸不著頭腦,隨之又道:“那老魔皇,您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
瞬見白暈之中,瑤白的輪廓越來飄渺,緩緩睜開眼睛、再世為人的張望遠麵露驚駭,不禁喝斥道:“你在做什麼,快點停下來!我張望遠不需要你的命來救我!”
說著,張望遠伸手就要去推瑤白的身體。然而,掌風推出,所觸及到的不過是一片虛無。看著對方無比緊張的模樣,瑤白終於微笑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天爺讓我在這裏遇見你,並將這份使命委托於我,使你重回人間。望遠,請容我叫我一聲白薇,希望你能在我走後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心中不要對我任何虧欠。我相信,隻要有緣,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見。”
瑤白的聲音越發模糊,周身的光暈也趨於消亡,眼見就要熄滅。張望遠瞪大了滿是血絲的眼睛,強忍著悲痛道:“好,我們拉勾。”
孩提時期的玩笑,卻成了人世間最最可靠的誓約,當張望遠抬起右手尾指之時,滿臉驚訝的瑤白隨著也伸出了手指,伸手對方。“砰”的一聲悶響,後者的身形終於化為一道絢爛的光芒,於茂密的樹林之中綻放出成一枝無比鮮豔的花朵。生命的消逝究竟是終點還是另一段的起點,誰也不知道。但張望遠堅信,瑤白所說的再會之日終有一天會到來。
“還打嗎?”孫長空冷冷道。
張望遠抹去眼邊的淚痕,隨即轉過身來。孫長空見此情形,立即進入到嚴防戒備之時,卻不承想對方忽然道:“不打了。”
“你確定?不要忘了,是我令那位姑娘失去了生命,他雖未死於我手,卻是因為我的出現而死,按你以往的作風,現在應該已經衝過來了。”
張望遠頹然一笑,搖頭道:“雖然現在的我已經擁有了瑤白體內的力量,但我心裏十分清楚,自己與你之間的巨大差距,我打不過你。”
“嗬嗬,大丈夫能屈能伸,張望遠,你還真把這句話表達得淋漓盡致啊!”
“你笑也好,罵也好,我張望遠與你之間的恩怨已經隨瑤白的逝去徹底宣告終結。從今往後,我們兩個就是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老互不相往來。”
說罷,張望遠竟真的轉身離去,眼看就要走到視線所及的盡頭,孫長空忽然高聲叫道:“喂,你要去哪?現在兵荒馬亂的,難道你就不怕被白界的人找到殺掉?那個女人死了,他們一定會把賬算在你的身上。”
張望遠停住腳,頭也不回道:“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也不是辦法。我已看透生死,曾經所追逐的功名利祿,我都不要了。不過我會好好活下去,因為這已不是我一個人的命,我會記得有一個名叫瑤白的女人賦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是為自己活著,而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