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墮世獸,但如今的墮世獸當真可以用“滑稽”二字形容。
小小的身體,短短的四肢,頭上卻頂著之前一般的縮小獰麵,看著趴在地上的巨座,後者險些笑出聲來。墮世獸知道對方在看什麼,於是連忙轉過身去,催促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這條小路還是巨座第一次通過。說是小路,其實隻是用來給地下暗室通風散氣用的,不如被關押在下方的人犯還沒受到應有懲罰,就要被活活悶死了。
小路的高度很低,所以即便是“液化”的巨座與縮小的墮世獸走起來,也是相當地吃力。一直前行了一盞茶的工夫,前方隱隱傳來輕微的流水聲,繼續向前探頭望去,隻見他們二人已經處在一條暗渠的上方。這是用來排除汙水所建造的。
“哇,好大的味道,我們怎麼辦,難道要跳到這水裏?不對啊!你是怎麼進來的?”
墮世獸回頭望了巨座一眼,麵色陰沉道:“怎麼走的,就是怎麼來的。你這少族長還真是嬌生慣養,怎麼,連這點苦都吃不了?”
巨座心中一虛,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吱吱唔唔道:“那個……我現在不是身不由己嗎?你看我這副模樣,下去之後萬一被水衝散了,到時候再去找我的殘骸那豈不是太麻煩了。要不,你先教我口訣,讓我回複了真身再說?”
墮世獸冷笑道:“好啊!我現在就交給你。不過,出口的位置可有一個用來阻攔外界異物的柵欄,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的話,大可以用真身衝出去。”
“這……嗬嗬,實在不行我可以強行破掉那處柵欄,再通過也不遲啊!”
“哼哼,來的時候我已經試過了,連我的力量都無法破壞它,你覺得自己能行嗎?”
原來,當時建造水渠的時候,工匠為了防止外界的不明生物從渠內通道潛入執法長老府,出現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便使用和之前限製人犯鎖鏈相同材質的金屬,打造了一扇屏障,阻攔在水渠的最外側,這樣汙水和空氣可以從中自由通過,又可以將那些魑魅魍魎擋在外麵,可以說是一舉兩得。隻可惜,對於這樣的結果,巨座卻是有些不太高興。
“我們出來已經有段時間了,如果不想被執法長老和你的哥哥們抓回去的話,那就快走吧!”
說完,墮世獸縱身一躍,竟是沒入到那肮髒的臭水之中,一眨眼便沒了蹤影。事到如今,巨座實在沒有辦法,也隻得硬著頭皮,跟著跳了下去。
巨座不諳水性,再加上水中氣味難聞刺鼻,以至於剛剛入水的他便猛喝了幾口髒水,一時間數日未進食的他竟是嘔了幾口,差點嗆死在水底。好在,先前跳下來的墮世獸並未遊遠,見此情形連忙回來幫忙,托著他那若有似無的液態身體,一個勁地往前遊。不知過了多久,巨座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衝擊眩暈,待他再次回複神智的時候,卻已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腳邊則是一條潺潺的小溪,溪水靈動清澈,與他昏迷之前所遇到的汙水渠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那個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
稍稍回神,巨座忽然意識到與自己一同掉下來的還有墮世獸。然而,環視一周之後,他竟是半個人影也沒看見,更不用沒是一隻巨大無比的凶獸。就在他為此疑惑之時,身後的樹林之中突然露出來兩道人影。
“是誰!”
如今的巨座還處在之前的“無骨”狀態,雖然他已竭力挺直腰杆,但不爭氣的軀幹還是趴在了地上,隻能用下巴的部分勉強支撐著頭部,不至於“攤”在地上。靠著僅有視角,他終於看清現身的二人,其中一個的臉龐頓時令他激動無比。
“孫高人,居然是你,你竟然還沒走!”
巨座口中的孫高人,指的當然是遮天皇。隻不過,如今的遮天皇麵容憔悴,形同骷髏,身體在微風之中顯露出瘦削的輪廓,讓人不禁為之揪心。這段時間當中,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事實上,從上次二者分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隻不過,巨座被囚禁在暗室之中,不見天日,又經常被禁食體罰,整天昏昏沉沉,哪裏還有什麼時間的概念,隻以為才過了六七天而已。而這時候,遮天皇看了地上的巨座一眼,旋即聲音嘶啞道:“我不是什麼孫高人,我叫遮天皇,這才是我的真名。現在我教你恢複真身的法訣,你聽好了。”
別看巨座平時吊兒郎當,但天資卻是極為聰明,遮天皇說過一遍的口訣,他轉眼便已銘記於心,又照著口訣之中的內容運氣一番,不一會兒,柔軟的四肢便已恢複到之前強壯結實的狀態,而軟塌的脊椎也終於再次挺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