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埋在土中的巨幢,巨沌心急如焚,不由得對鶴真彩人道:“前輩,這下該如何是好!剛才他還勢得要命,怎麼一轉眼的工夫又會發冷,再這麼下去的話,我怕巨幢會被活活折磨死的。”
鶴真彩人望著巨幢臉上漸漸結起的冰霜,目光愈發深邃,似是在努力回憶著一些事情,好大晌之後才終於道:“現在妄下斷言還為時過早,不過我對此事已經有了一此眉目。現在將他埋在土裏是保護他的最好方式,泥土溫熱潮濕,平日裏對身體沒有好處,但在這種時刻卻能起到起效,以此來保護身體溫度不會出現太大的幅動,否則就是金剛不壞之身也要被折騰壞了。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事情還沒有過去,說不定待會還有意外發生。你在這裏看著他,如果冷了就給他支火取暖,熱了就將後院的井水淋到他的頭上一些,切忌不要過量,否則就會使他的毛孔閉塞,非得生場大病不可。”
見鶴真彩人如此吩咐,巨沌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追問道:“前輩,難道你不和我繼續留在這裏嗎?”
鶴真彩人看看外麵已經愈發漆黑的世界,隨即歎氣道:“錯亂奇境詭異莫測,尤其是在夜中便會發生不可思議的情況。我去外麵替你們護法,省得半途之中有閑人前來阻撓。到時,這小子非但覺醒不了元力,還要身死道亡,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可就太可惜了。”
說罷,鶴真彩人轉身欲要走出道觀,誰知這時巨沌忽然說道:“前輩,多謝你。等巨幢醒了,我一定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他,好讓他知道您並不是什麼凶煞,您是好人!”
“好人?”
鶴真彩人回頭看了一眼原地的巨沌,隨即苦笑了一下,雙翅一震,便已掠出房門,轉眼之間便不見了。一時間,道觀之中鴉雀無聲,隻有一絲微風吹過破爛的窗欞,發出“吱吱吱”的怪響。
“巨幢,你可一定要撐住啊!不然這裏隻剩下我一個,我該如何是好?”
供桌上的油燈越燒越旺,起初隻有一指來長的火苗,如今已經竄起近半尺多高,燈芯呈深綠色,看上起尤為驚悚。不過,此時的巨沌根本顧不上許多,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地中的巨幢,隻見後者的臉上不時浮現起一股股痛苦的神情。
“噗~”
忽然間,巨幢張口噴出一道血箭,巨沌上前一看,發現血水竟是黑得好亮,其中似有無數細小的蛆蟲,仍在緩慢蠕動,這是身中蠱毒的跡象。直到這時巨沌才恍然意識到他們正身處錯亂奇境之中,處處暗藏殺機,連果園都能變得吃人不吐骨頭的邪祟,地裏有毒物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想到這裏,巨沌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雙手左右開弓,全力挖開掩蓋身體的土壤,讓巨幢再次抱回到正殿之上。然而,湊近燭光看去,巨幢的身上已經出現了數處潰爛,傷口之中還有一些體型較大的毒蟲正在其中拚命啃食,幾乎將人毀得不成樣子。巨沌心中一酸,連忙端起桌上的蠟台,就著燭光,將上麵的蟲子一根根挑出。每拔除一根,巨幢的臉上都會隨之心有不甘地扭動幾下,其中痛苦不言而喻。腦中一陣眩暈之後,巨沌終於想到了問題所在。
“難道是那隻大鳥怪物有意要加害巨幢,否則為何偏偏要將他埋在這暗藏蠱蠱毒之中的泥土之中上,讓他身受萬蟲噬骨之苦?”
看看地上的巨幢暫時沒有大礙,巨沌決定出去尋找鶴真彩人,探明真相。然而,腳還沒來得及踏出殿門,隻聽身後的巨幢忽然微弱道:“巨座,快回來,不要去,你會死!”
一聽到“巨座”二字,巨沌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之前鶴真彩人也曾說過,巨座極有可能尚在人間,隻是不知如今身在何處。但他與眾人明明看見對方被植物大軍吞沒分屍,絕無幸免的可能。現在,重症之下的巨幢喚出巨座的名字,莫非是生命將盡,出現了幻覺?還是說,巨座枉死未能雪恨,陰魂不散,所以特來這裏尋找他們?
巨沌越想也是害怕,也顧不得許多,轉身跑出道觀,直奔外麵。可還沒走出兩步,一陣強大的氣壓忽然從天而隆,恐怖的力量幾乎將他按倒在地,一陣火辣辣的灼熱感隨即襲上背脊。
“什……什麼東西!”
抬頭望去,天空之中昏暗一片,別說是輪廓影子,哪怕是點星光也瞧不見。錯亂奇境的核心地帶玄秘幽僻,一到夜裏便如同墜入了無底黑淵一般,伸手不見五指。他也不知那鶴真彩人是如何出來的,在這種情況之下根本無法分辨東西南北,更不要說為他們護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