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底端,這裏距離真正的虛幻隻一步之遙,然而能夠跨出這一步的人,至今還未出現。而就在這單薄卻又無比堅實的虛實之壁上方,竟是端坐著一男一女,一長一,兩個人影。的稱那長的為“娘親”。
“娘親,我們這是在哪,我們已經死了嗎?我……我好害怕!”
孩子仆倒在柳如音的懷中,後者用力抱住那嬌的身體,即便淚水已經湧出眼眶,但她依然在其天生母『性』的支撐之下,聲音無比堅定道:“就算是在陰間,娘也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然而,與印象之中的陰曹地府不同,這裏沒有閻羅殿,沒有鬼差陰兵,沒有勾魂的牛頭馬麵,更沒有麵目可憎,鐵麵無私的閻王判官。這時隻有一黑,一望無際的黑。這裏便是一個沒有水的墨池,一切進入其中的事物,都將變成一樣的模樣。在她手中的臉輪廓已經糊塗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按照之前所推算的時候,自己和孩子早該已經魂魂飛魄散,屍骨無存。但此刻這種無經真實的存在感又是怎麼回事?還是說,進到冥界之中,便如同從一方徒入另一方而已,對於意識的判斷並沒有影響。一時間,柳如音也解釋不清麵前的情況,隻能等待周圍黑暗之中的回應。
“哎,你們在這裏啊!”
沉重的步伐,混『亂』的呼吸,卻是傳來一道略顯輕佻、調皮的聲音。柳如音與孩子一同遞目望去,隻見在那肉眼可見的黑暗邊緣處,一個搖晃的身影已經走到近處。他的手中有著這處空間唯一的一點光源,微弱卻又無比堅挺,數次將要熄滅,卻又縷縷神奇般地“活”了過來。
“噗通~”
不等二人繼續瞧下去,那人終於支撐不住,當即摔倒在地。柳如音挪開孩子的身體,隨即來到對方身邊,一看究竟。然而,地上那人已經混身浴身,單是致命傷便有不下三處,一條手臂還被連根拔除,可以想象行凶者的手段究竟有多麼毒辣。
“你……你怎麼樣,你還活著嗎?”
柳如音剛要上前細瞧,誰知那本應該失去生機的身體竟是遽地一顫,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怎麼也不肯放手。柳如音剛剛從昏睡之中蘇醒,一時間還沒有緩過神來,無法掙脫對方的手臂。無奈之下,她隻得苦苦哀求道:“請你放開我,我命不久矣,你又何苦為難我這多舛的女人。”
“嗬嗬,之前沒有看清,現在瞧真切了,你真的美,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說完,那人將頭一歪,登時昏死過去。再看他的身旁,柳如音的孩子不知何時竟已來到身旁,用那倒在地上的燈盞猛擊了那人的頭部,這才令其斷了意識。好不容易掙開手掌的柳如音,趕緊牽著孩子,遠遠躲到一旁,二人守著那惟一的光亮,似是在等待天明一樣,仰望高空。然而,那一天永遠是不會來臨的。
“娘,那個人不會死了嗎?我不會殺人了吧?”
直到這時,柳如音才發現孩子的手上沾滿了地上那人的鮮血,為了撫慰那顆弱的心靈,她將孩子摟在懷中,語氣無比溫柔道:“憂兒別怕,你剛才救了娘親,那人是壞人,死了也是應該。”
孩子將柳如音的話反複念了兩遍,於是又道:“娘,那個混身是血的叔叔真的是壞人嗎?”
這下,柳如音徹底陷入了沉寂之中。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那個血人除了抓住自己之外,確實沒有做過任何過分的舉動,直到最後也隻是出言讚美自己“美麗”而已,委實算不上什麼惡人。然而,為了不讓孩子犯險,柳如音沒有出聲,而是哄著他漸漸睡著。待呼吸平穩之後,這才心將其放到一旁,然後獨自一人走回到之前那人倒在的地方。她彎著身子,用那如蔥根一般的手指探到對方的鼻前。這一刻,他屏住呼吸,生怕其它動靜打擾自己的判斷。
“暖的,有氣,還活著!”
意識到對方一息尚存,柳如音竟是陷入到無比的愉悅之中,恨不得叫出聲來。雖說向前的致命傷無法處理,但好在其它部分的傷勢不算嚴重。她將自己的外衣撕成一片一片,然後心謹慎,又無比仔細地為其諸個諸條的包紮。不時,柳如音的頭上已見汗光,但這些汗水卻是積極高興的。
“好了!”
經過一番簡單卻又不簡單的處理之後,那人已經變成了一隻粽子,混身上下幾乎被包了個遍。而這時候,從“噩夢”之中蘇醒過來的血人,不禁輕哼一聲,顯然是身上的傷口受力再次開裂,這才令他發生了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