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倒要挨個看看,到底是誰給她裝秸稈充數。敢當著她麵耍心眼。
大家陸續檢完自己的地片,拐著筐子回來交差。好早點喝口水,熱的嗓子都冒煙了。
王氏待看過春妮撿的筐裏,嗯,春妮幹活還是穩當的,再是學誌的也可以,她點點頭,老大家這兩孩子都是不錯的!
十月也撿完了,雖然她很渴望早點去樹蔭那休息喝水,可她不喜歡王氏在那,自家小弟學信年紀小幹的慢點,還剩一小塊地頭沒檢完,於是她就過去幫著撿撿。
不管怎麼說,她與春妮春惠雖然也是堂姐妹,但總不如學信關係更近,學信可是她一母同胞親弟弟。和別人總別著心眼,她們二房一家人都很淳樸。
唉,樸實人好也不好……
等姐弟檢完也往地頭返回的時候,春惠趕緊開始交差,她可不能做最後一個,要不好又招罵。
捏著手心的汗,春惠忐忑的過來往麻袋倒麥子,希望自己能做隱形人被無視而被放過,奶奶千萬別注意到她,那就順利了。
所以她表現盡量若無其事的平穩,其實心裏急死了,想動作快又不敢快……
可是,王氏專門盯著呢,怎麼可能看不到她那一筐的秸稈……
“你蠢呀!撿一堆廢杆進來幹什麼?”王氏一看春惠筐子裏全是麥秸稈就來氣,她伸出幹瘦的手往筐裏一扒拉,上麵麥頭還有些,下麵全是秸稈,她就更氣了。
張嘴就罵:“你個死丫頭要上天啊!敢偷懶糊弄我,我看你是打算以後吃麥秸稈啊!正好不用吃飯了,反正是賠錢貨!”
春惠一聽臉上一白,快要哭了,僵硬的現在那裏挨罵,挨罵她不怕,楊家哪個小輩沒挨過罵?春惠是怕今明兩天撈不著飯吃。
她臉上挨著奶奶的吐沫星子,心裏卻恨著十月,為什麼挨罵的是她不是十月?
十月卻麵無表情神情淡淡的。
她對於這個家沒有多少歸屬感,從剛來時的糟心無語,到現在的麻木淡然,就像剛才王氏還因為春惠筐子裏豐滿而罵自己。
這回兒又罵春惠偷懶作假,十月也沒有解氣的快感,說白了春惠也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雖然十月和春惠表麵年紀一樣大,可十月心裏年齡本是一個成年人,誰會和一個小孩計較。
對於王氏的罵人,十月也能老僧入定的當無聲電影一放而過,反正不管她怎麼罵,總會結束的,因為就算聽的人不累,王氏這個罵的人總歸會累。
果然她又噴完口水就結束這波罵了,掃了眼十月姐弟的筐子,裏麵麥頭一目了然,沒再說啥又喝水去了,壇子裏最後的水見底了……
地裏的活今天也差不多結束了,大人們把地頭上還剩的麥子,用繩子捆成捆,堆在木板車上綁緊往回拉。
車子上麥子堆的老高老高,不得不讓十月佩服板車的承受力,也佩服她爹和大伯的力量,簡直是大力水手!
就見車子現在麥堆有兩人高,楊老二在前頭低頭拉,大伯在後頭推著助力,順便幫著穩著車。
車拉不了剩下的爺爺小叔和嬸娘們,各自用繩子被一大捆在背上,基本就把收割的麥子解決完了。剩下十月幾個小的要負責把工具和家裏帶來的東西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