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生畫地為牢,而後終於將一切砸碎,跳出舒適圈,換上另一種生活。
兩人從代府所在的深巷往外走,南方很少下雪,街上是見不到白的,但是街上很長時間沒有什麼人走動,結起來的霜都積了厚厚的一層。
“現在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和我小的時候不一樣,我小時候街上還有好多人的。”代荷左跳一下右跳一下,看到有霜的水潭還去踩一腳。
“這個時節理應人來人往,隻是他們現在不便外出罷了。”何千軍笑著搖搖頭。
“啊?”代荷問道:“他們眼睛也生了病嗎?”
“嗬嗬,他們被人搶了,都要在家休息呢。”何千軍隻是嗬嗬一笑,既說出了要說的,也不過分渲染。
“他們受傷了嗎?”
何千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們心靈受到的傷害比身體受傷更嚴重,人們從來不會因為身體受傷而放棄生活,隻會因為恐懼。”
代荷聽不懂,她呆呆地看著腳下的冰屑:“是誰搶了他們啊?水賊嗎?”
雖然許久沒有踏足外界,但水難的問題長久以來存在於南直隸,無法根絕,連剛出生的孩子都知道水上有惡鬼。
“對,賊。”何千軍有意去掉了水字。
“我叫我爹爹趕走他們,讓他們不敢再來。”代荷看著何千軍很認真地說道。
何千軍苦笑起來,什麼話都說不出。
比起城中其他地方的光景,小食街必然是苟延殘喘得好些的地方。這裏的人有手藝,至少不會被餓死。
但比起何千軍剛來的時候還是差遠了,那時就覺得找個地方已經夠窮了,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什麼蠻荒的部落一樣。
何千軍在這裏給代荷買了些小食,那日之後,整條街的人幾乎都到醫館問過醫,第一眼都以為這是何千軍找的小媳婦,一個勁地給代荷送吃食,一個勁地誇小姑娘水靈。
代荷被哄的雙頰緋紅,不好意思地緊抓著何千軍的衣袖要他快些走。
兩人從側巷轉進醫館所在的街道,何千軍正準備隆重介紹自己的醫館,卻馬上瞪大了眼睛。
因為第一眼看過去,醫館的匾額已經不在橫欄上了。
門內擺著的瓶瓶罐罐也不見蹤影,幾個人在醫館裏劇烈運動,像在跳舞一般。
不對,是有人正在砸自己的醫館!
“你們在幹什麼!”何千軍顧不得代荷,快速跑進自己的醫館。
幾個彪壯大漢站在醫館裏麵,手上端著提著醫館裏的板凳,正準備往地上摔。
“喲,這不是桃州城裏的紅人,何神醫嘛。”
劉初三從門外慢慢走進來。
劉初三右手撐著剛從橫欄上拆下來的匾額,左手掏著耳屎,一臉不屑地看著何千軍。
“劉初三!你幹什麼你!”何千軍大喝!
他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匾額,正要去搶,就被屋裏出來的一個漢子夾住了身子。
“你家裏不是有個大漢嗎?”劉初三一臉好奇地往裏麵瞅:“今天咋沒看見呢?還聽說你家有兩個女的,還想拿給兄弟們來樂一樂呢,他們人呢?”
前半生畫地為牢,而後終於將一切砸碎,跳出舒適圈,換上另一種生活。
兩人從代府所在的深巷往外走,南方很少下雪,街上是見不到白的,但是街上很長時間沒有什麼人走動,結起來的霜都積了厚厚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