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改良悍馬一路駛進z國軍事所在基地,一隊又一隊的武裝特種兵,從悍馬車旁整齊一致的跑過,祁彬側眼望去,基地的廣場上整齊的停滿了隨時待命的坦克和軍用車,不遠處的平地上,停放著不下十架軍用飛機。
通過一次又一次的關卡檢查,祁彬眼眸微沉,麵色變得越發凝重,心中揣度不定。
下車後,一路跟著那名軍人到了一棟小樓前。
小樓從外觀上看上去沒有任何特別,就連門前站著的軍人也與其他軍人一般無二,檢查過通行證之後,祁彬就被帶了進去。
如果此刻鳳傾月在一定會發現,這棟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樓,防護係統卻是世界上最為先進的,就連門上和牆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花紋,也是由高壓電網組成,一碰即死。除了站在門前的兩個軍人,暗處還隱藏了不下一百名身手高於雇傭兵的人,以及不下二十名的古武高手。
祁彬被帶進了一間小房間,有點類似於警局審訊室的房間,四麵皆是牆壁,沒有窗戶,光線十分昏暗。
此刻審訊室的主座上,正坐著兩名男子,其中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生得一張張飛臉,方口闊鼻,一身正氣,一看就是一個個性爽直的漢子。
而他身旁的另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身穿丹灰色的中山裝,一頭精練的短發,五官剛硬,雙目堅韌,一看就有種讓人肅然起敬的感覺。
“夭叔叔?”
這名老者祁彬正好認識,不是別人,正是夭寐的父親,夭守建。
“誒誒,祁小子,來坐下。”見到祁彬,夭守建笑眯了眼,“給夭叔叔說說,你今天怎麼會被炎幫扣下的?”
祁彬一愣,原來她口中的上級是他嗎?
夭守建雖然退休了,可是他在z國的地位卻是誰也無法動搖的,先不說他門生遍布軍界,單是他年少時所為國家立下的軍功,在z國的地位也無可撼動。
也正是因為如此,夭守建曾一度成為祁彬的偶像,政界中最尊敬之人。
“沒事,隻是因為我前去挑釁,才被蕭羽飛給扣下了。”盡管如此,祁彬還是堅持了最初的說法,事情牽扯越廣,他越是不希望那個女人攪進來。
“隻是這樣?!”那名中年男人突然出聲,如同他的人一樣,他的聲音十分粗狂,中氣十足。
“隻是這樣。”祁彬緩緩垂下頭,避開了夭守建探索的目光。
“小子,少給老子扯淡,你是被那個叫鳳雪凝的女人扣下的,不是蕭羽飛!”
見祁彬如此不識時務,中年男人勃然大怒,一掌拍在審訊室的木桌上,一掌下去,木桌居然出現了一絲裂縫,可見他力氣有多大。
“那個鳳雪凝隻是蕭羽飛聘請回來的金融專才。”祁彬忍不住抬頭反駁,剛一抬頭,就對上夭守建閃著精光的眸子,祁彬心裏一慌,又急忙垂下了頭。
“臭小子,牙關還挺硬!”那中年男人一看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主兒,見祁彬愣是不說,一把掏出腰間的手槍,抵在了祁彬的額頭,“臭小子,老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究竟說不說?!”
夭守建微微皺眉,他知道中年男人隻是想嚇唬嚇唬祁彬,所以並沒有出聲阻止。
“你到底我要說什麼?!”
祁彬也不是一個吃素的,在掃黑大隊混了三年,掃黑期間少不了被黑幫的人威脅,被人拿槍指著也不是第一次了。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手,大拇指扣進了扳機後方,防止中年男人一個氣不過,真扣下槍。
“別說我真不知道什麼,就算知道,炎幫是黑幫,要調查也是我們掃黑大隊的事情,輪不到你們軍方來插手。炎幫會不會漂白,之後還會不會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這些我自然會跟,軍方的手再大,也不管不了掃黑大隊。”
祁彬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這番話他的底氣很足,不單單是為了維護鳳傾月,還因為他覺得自己說的並沒錯,軍方的責任就是負責邊疆和保護首要,而不是拿槍對著國人。
被祁彬一通吼,中年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好小子,居然敢這麼同老子說話,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隻要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情,我照抓不誤!”
“哈哈……”中年男人的笑聲更大,一雙虎目中隱隱透出讚賞,收回自己了槍笑道:“好!老子就是欣賞你這種不畏強權的人!”
說著,中年男人坐回了椅子上,轉頭望向夭守建,納悶道:“老師,上麵是不是猜錯了?鳳雪凝真的沒有問題?”
中年男人這一問,祁彬的心驟然被提到了嗓子眼,也有些不安的望向夭守建。
“鳳雪凝是不是有問題我們沒證據,可是上麵發話了,讓我們調查清楚炎幫突然這麼做的用意,這才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夭守建淡淡的將話引回了原處,“祁小子,你覺得鳳雪凝那人怎麼樣?”
“鳳雪凝?”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張絕色的小臉,“長得還行,其他的不清楚。”
夭守建一愣,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看不出來你小子眼界還挺高,回來的人都說那鳳雪凝美得跟個仙女似的,你居然說還行?!”
祁彬扯了扯嘴角,“漂不漂亮隻是皮相。”他就覺得她以前的模樣挺好,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去整容。
“好一個隻是皮相!”夭守建讚同的點了點頭,“祁小子,派給你一個任務,如果你能順利完成任務,我就將你調來軍部,怎麼樣?!”
“什麼任務?”祁彬謹慎的問道。進入軍部對於以前的他來說誘惑很大,可是現在……
無論在那裏執法,都是為人民服務,本質上並沒有區別,不是嗎?
“去調查清楚鳳雪凝的真實身份。”
“難道她還有別的身份?”祁彬明知故問。
“這就得靠你去調查了。”
“夭叔叔,”祁彬有些小心的開口,“我能問你們究竟在懷疑什麼嗎?”
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才能知道怎麼做,怎麼……幫她。
“祁小子,有些事情你還是少問的好。”夭守建隨和一笑,麵上的慈祥不似有假,這人是自家兒子的發小,也算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知道他的性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明知道祁彬剛才隱瞞了什麼,夭守建也沒有追問,他相信在大是大非之前,祁彬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聽說那鳳雪凝對你的印象不錯,好像有些喜歡你,就由你去接近她,查清楚她的身份,以及炎幫究竟要做什麼。”
“夭叔叔讓我去當臥底?!”祁彬一驚,立刻反駁道:“我是警察,他們不會相信我的!”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為你安排妥當,將你的資料調進機密資料庫,開除警籍。”
開除警籍?!這四個字在祁彬腦海中炸開,要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卻隻化作一個字,“好!”
如果他不去,軍方一定還會派別的人前去,到時她的身份很有可能會曝光,雖然他不知道那個女人在謀劃著什麼,可他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
曾經想要將她抓進警局,好像也隻是單純的想要報仇,想要扳回一次主場,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真正的將那個女人落罪,讓她坐牢。
他以往堅信的正義,公義,自從遇上那個女人,仿佛就已經在無形間被打破了,每一次的反抗都隻換來強勢的鎮壓,讓他在感到自身無力的同時,更多的是……樂趣。
沒錯,盡管他不願意承認,在他的心裏,他將這一切當做是樂趣,在一次次的反抗和鎮壓間,兩人之間獨有的情趣。
他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那個女人,這些,是在那女人消失的三年間,他才真正明白過來的。
可是有的人相處模式一旦形成,就很難再改變,更是害怕改變,如果少了那樣的過程,她的眼裏還會有他嗎?
祁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轉而抬眼道:“夭叔叔,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離開了,掃黑大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隻要我還在警界一天,我就還是掃黑大隊的大隊長。”
“好,走吧。”夭守建笑了笑,卻在祁彬走到門口時,突然出聲,“對了,有時間去看看那混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搞什麼,在軍營裏不幹正事兒,整天整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祁彬渾身一僵,夭叔叔這是在提醒他嗎?
如果要掩藏,就掩藏好一點,不要在任何時候鬆懈。
祁彬猛地轉回頭,卻見夭守建已經閉上了雙眼。
直到回到掃黑大隊,祁彬腦子還是處於混沌狀態,夭叔叔為什麼要幫鳳傾月,是因為妖孽嗎?
眸光轉向辦公桌上的電腦,裏麵有著這三年來他收集炎幫犯罪的資料和證據,有聚眾鬥毆,無證持械,倒賣軍火,販毒運毒,各式各樣,條條款款,雖然還不足以定罪炎幫,可是這樣資料一旦被搬上台麵,顯然會成為炎幫漂白最大的障礙。
祁彬緩緩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關於炎幫的加密檔案,盯著裏麵密密麻麻的文件和圖片資料看了很久,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張照片和一份屍檢報告之上。
照片裏有著一個紫發女人,正站在炎幫的大堂裏,接受著炎幫逝去高層的行禮。而另一份屍檢報告,是一個名為銀鉤的男子,屍檢報告顯示,銀鉤被人丟下樓的可能性較大,在他的指甲縫裏,發現了不屬於他的皮屑,還有一組dna檢測報告。
鼠標的箭頭緩緩移至那份屍檢報告,在猶豫了三秒之後,祁彬選擇了粉碎刪除。
當那份屍檢報告徹底消失在了他的電腦裏,他又幹脆將硬盤拆了下來,一路帶著離開了掃黑大隊,開著車一直到了垃圾處理場,丟進了正在壓縮的垃圾堆裏,親眼看著所有的證據被徹底毀滅。
那一刻,祁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隻感覺自己腦子裏一片空白,辛苦了三年的成果被輕易摧毀,他沒有感到絲毫的難過,反而有些……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