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嚇傻了?”袁克良提高了聲音。
“我……”寧夕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有話要說,但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
“快點啊!”我催促她說:“我女朋友出車禍到現在已快一個小時了,她快挺不住了!”
寧夕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良久才吐出幾個字:“請跟我來。”
很快,我們來到一間鐵門前,上寫:icu。
如霜被寧夕推了進去,我想跟著進去,卻被袁克良擋住了,他麵無表情地說:“在這兒等,重病室,閑人不得入內。”我急忙問:“我女朋友……還有救嗎?”袁克良說:“這要看他的造化了,也要看你這個男朋友是否合格了。”他說完便轉身走了進去,而那道鐵門也重重地關上了。
隨著“砰!”地一聲重響後,四周驟然安靜下來,死一般的安靜。我坐立不安,焦急、心痛、懊悔……所有的痛苦齊湧上心頭,想起如霜平時對我關懷備至,而如今卻被鮮血包圍,生死未卜、命懸一線,並且承受劇痛的折磨,我的心再次絞痛起來,眼淚奪眶而出。
我將額頭重重地朝牆上撞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我心中暗暗祈求,神啊,您一定要保佑如霜姐……
“噔噔……”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很輕,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裏卻顯得非常地沉重。
我回頭一看,是一個女人,四十來歲,身子單薄,麵黃肌瘦,微低著頭,從眼皮底下朝我射來一道目光,像是跟我有仇。看得出來,她就是剛才拉走那個小孩的女人。
“你……女朋友病了?”她問。聲音聽起來倒是很親切,跟她那詭異的樣子很不相符。
“被車撞了。”我答道,並且擦幹了眼淚。
“哦。”她上前一步,將我打量了一遍,又問:“是誰撞的?”
“不知道,撞了我女朋友後他就跑了。”要是讓我抓住那渾蛋,我一定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她又問。
“是一位大叔告訴我的。”
“哦。”她想了想安慰我說:“你女朋友會好起來。”
“謝謝!”突然之間,我對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你……在這兒住院還是?”
“我兒子在這兒住院。”她答道,“來了快十多天了。”
她兒子,應該就是剛才我所看到的那個瘦小的小孩吧。我想問她兒子怎麼了,怎麼會要在這兒住這麼久,但我這時心裏塞著的全是如霜,根本沒心情去關心他人。不過,我對這兒總感覺怪怪地,便問她:“這裏……隻有一個醫師和一個護士?怎麼沒有看到其他的醫生?而且也沒有其他的病人。”
“重病室裏還有很多的醫生和護士,不過他們從來不出來,隻有袁醫師和寧護士出來。這裏或許是太偏僻了,沒幾個人知道這兒,所以根本就沒什麼病人來,我來這兒十多天,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病人來。”
我感覺這個女人越來越親切了,便問怎麼稱呼她,她說她姓李,我就稱她為李嬸。
“怎麼還沒有出來?”我將頭貼在門上傾聽,裏麵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李嬸朝重病室的那扇鐵門看了一眼說:“你女朋友傷得很嚴重,隻怕至少要一個小時才會出來。”
“她會好嗎?”我難過地問,這時方寸大亂。
李嬸說:“會好的。”她說完掉頭就走了。
又等了很久,那扇鐵門依然沒開,我像一隻焦躁的困獸在鐵門前走來走去,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說話聲,我隻聽到一句:“來了嗎?”
我的心一動,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就是當初算準我有血光之災而建議我來這家靈魂醫院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但是,隻這一句話後,他的聲音沒有再響起,我屏氣凝神傾聽了一番,的確沒有再有聲音從耳邊傳來。我疑惑了,難道我聽錯了?或者,我的聽力產生了錯覺?
一聲悶響,重病室的門打開了,我的心一震,忙迎了上去,出現在門口的是寧夕。我忙問:“我女朋友怎麼樣?”寧夕很輕地說:“還好。”
什麼叫還好?難道是說如霜沒事了?我又趕緊問:“我可以進去看看嗎?”寧夕說:“不行,她還在搶救中,你--”她看了我一眼說:“準備留在這兒嗎?”
我生氣了,指著重病室的大門衝寧夕叫道:“我的女朋友在裏麵生死未卜,你說我不留在這兒我還能去哪兒?”
寧夕低頭朝前麵的地上看了一眼,像是在躲避我的目光,過了三秒鍾她才說:“這樣吧,你今晚就在這兒將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