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莊園裏,梁伯修公子殺豬似的慘叫還沒有停止,李觀魚和王子旭離開不久,整個莊園就被大隊荷槍實彈的武警包圍。
這個晚上,容城市明星企業,剛剛完成融資上市,進入一個新層次的梁氏集團,旗下所有產業都被連夜查封,梁氏集團董事長因經濟犯罪被逮捕。
至於梁氏集團的梁伯修少爺,罪名就更多了,經濟詐騙,涉黑涉黃,強.奸禁錮,猥.褻未成年少女,故意殺人,等等等等,估計拉出去槍斃十分鍾都足夠了。
李觀魚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沉默不語。
王子旭一臉憂傷悲愴歎息道:“觀魚,別跟家裏較勁了,還是回去吧,你們家沒有像我們家那樣,你不懂我心裏的痛。”
李觀魚沒好氣道:“少他媽給老子裝深沉扮憂傷。”
夜幕下,李觀魚的臉上忽然蔓延上濃烈的深沉憂傷,比王子旭的神情更濃鬱許多,掐滅手裏的煙蒂,低聲說道:“老子的事,你也不懂。”
……
容城火車站。
李觀魚帆布鞋破牛仔褲泛白襯衫,先買一包低檔香煙,再整上兩包泡麵,準備車上解決。東去杭城的列車零點出發,現在還不到十點,李觀魚無聊之下,索性閉目休息。
一隻手從他身側伸向他破牛仔褲的褲兜。
“兄弟,我買了車票隻剩下十塊錢,難道你也想要?”
似乎是睡著了的李觀魚忽然睜眼,一把捉住了那隻光潔溜溜的手。
候車廳的燈光下,李觀魚的眼睛十分明亮,晃得這位仁兄有些眼暈,於是知道遇到了硬茬,嘻笑道:“我見兄弟褲子上爬了一條蟲子,替你打掉,嘿嘿。”
如果這裏有蟲子,那容城火車站的站長可以回家養老了,更何況現在才是初春。不過,李觀魚是何等眼力,一眼就斷定此人是剛出道的新手,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遠處就是帶大蓋帽的治安人員,他手上一用力,就把這位仁兄推了個豬啃泥,意思是讓對方趕緊滾蛋,懶得將你交給警察叔叔了。
這家夥大概是磕了牙,爬起來衝李觀魚拱了拱手,江湖人講道義,李觀魚很講道義,他當然也要講道義。見李觀魚雙眼明亮的嚇人,這位仁兄不禁又是一陣眼暈,連忙捂著嘴走了。
零點,上了頭文字G的列車,一個中年男人占了他的座位,李觀魚一臉微笑,也不說話,隻是直盯盯地盯著對方,不超過十秒鍾,中年男人一言不發起身就走。
李觀魚愜意地坐了下來,這時候,一個猥猥瑣瑣的身影湊了過來,一邊低著頭看自己手裏的車票,一邊看著座位上的號碼。
李觀魚望了一眼,便不再看,但是這家夥隻望了李觀魚一眼,就立即掉頭離去,過了片刻,又轉了回來。
這廝就站在李觀魚的身邊,瘦不啦嘰,帶著一副酒瓶底一樣厚的眼鏡,撅著嘴好似一隻拱白菜的公豬,穿著明顯不合身的黑西裝,分不清顏色的皮鞋裏的襪子倒是顏色分明,一隻黑一隻白。
李觀魚驚異了一刹,但是他什麼樣凶神惡煞的人也都算見過,倒不在乎這些,隻是覺得實在好笑,指著自己身邊道:“你坐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