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又吵什麼？”門內傳來男人的喝斥聲。
季母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有些緊張地回過頭去說：“沒什麼……沒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把蕭蕭往外推，像是怕被裏麵的人發現。
但身後已經傳來腳步聲，走過來的人中年男人有些幹瘦，他看到蕭蕭時瞳孔急劇地收縮了下，然後轉向季傑，臉部肌肉顫著，那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季叔叔……”蕭蕭叫著他。
“滾，你們兩個給我滾。”他卻突然回過神來，指著門口大聲地罵。
季傑嚇得雙手抱住頭，身子瑟瑟地發抖地蹲在了地上。
“老頭子，你別激動。我這就趕他們出去，你千萬生氣，你的心髒受不了的。”季母扶著他勸說，已經來不及生氣。
“滾，馬上滾。”他指著大門的手指顫得厲害，整個身子都在抖著。
“快走吧。”季母推著她，目光猶不舍地看了一眼茫然的季傑，眼中已經蓄了淚。但她沒辦法，兒子已經瘋了，她不能讓固執又有心髒病的老頭子出事。
“叔叔，如果我有辦法，我今天絕不會帶季傑再來打擾你……請你看在他是你親生兒子的份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啊……”她被季母推著，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台階跌在地上。
“我三年前就說過了，我沒有這個兒子。從他那天出去找你我就沒這個兒子了，反正這二十幾年我也沒養他，我就權當沒生過。你們全給滾！滾！”季父順手抄起一個鞋櫃上一個古瓷擺設，哐地一聲就朝蕭蕭砸了過去。
幸好隻是因為生氣失了準，摔在了台階上。季傑像是受了驚嚇，尖叫著從地上跳了起來，瘋了一般衝出院子。
“季傑。”蕭蕭著急地從地上爬起來追了出去，也顧不得後麵季父的咒罵。
季傑衝出季家根本是沒有方向亂跑，出社區時連保安都沒有攔住。蕭蕭在後麵追著很吃力，真怕他突然衝進馬路發生事故，這樣遠遠地追過了幾條街，最後還是不知去向。
她焦急四處張望著，在擁擠的人群裏衝撞，馬路上車子的轟鳴、人流吵雜和音箱店裏巨大的音樂幾乎淹沒了她所有的喊叫，讓她似乎是又回到了季傑初發病的那段日子，如此的茫然失措。
天色漸漸黑了，街上的霓虹燈光像一條五彩蜿蜒的龍，她腳步蹌踉，卻仍然沿著這條線一直在尋找。昨晚本來就沒有睡好，嚴重缺水的狀態讓腦子變得暈暈沉沉，似處疲憊到了極限。幾個大學生模樣的人在身邊嬉鬧著，其中一人不小心衝撞了她一下，她身子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唉，你沒事吧？”那人蹲下來詢問。
她木木地搖了搖頭，卻一點也不想起來。
那人本來是想扶她的，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大概是怕惹禍上身，遲疑了一下就被同伴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