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初葉純陽來到天竹島的時候,隻是開春。
一晃間,一年已經過去了。
這一日,天空下著雪,天竹島某處閣樓中,丁寧從裏麵走了出來,她望了望天上飄下的雪花,又看向遠處某座直入雲霄的高峰,清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
“一年了,他還沒有出來嗎?”
丁寧看著那座高峰喃喃自語。
這一年內,她一直在島上靜修,天竹上人本身雖沒有修為,對修仙之道卻有著無人能及的經驗,天竹島上也有各種珍藏,一年過去,她的修為也大有精進,如今已是元嬰後期。
在原地靜站了許久,丁寧沒有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一幕,最終輕歎了一聲,抬步離去。
過了一會兒,她來到石亭。
亭中,天竹上人還是坐在那兒,她一身單薄的素衣,身子有些佝僂,看上去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然而,就是她這般與凡間老婦一般無二的模樣,在如此嚴寒之下卻不顯異常,仿佛這寒冷天氣對她毫無影響。
“弟子前來向師尊請安。”丁寧走過去,朝天竹上人施了一禮。
“不必多禮了。”天竹上人笑了笑,擺手道。
丁寧乖巧的給她倒了茶,有時候她都很懷疑,自己這位師尊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修為,還是說她其實已經達到一個讓人無法想象的境界,所以旁人無法感知到她的底細。
否則一個凡人又怎麼可能活了那麼久,並且能與修仙者修煉辟穀一樣,十天半月不進米粒也能安然無恙?
這些疑問在丁寧心中其實已經存在了很久,但她都沒有問出口,因為她明白,天竹上人是這世間最與眾不同的一人。
心念轉動了一下,丁寧隨後問道:“師尊,葉前輩進入玉清洞已經一年了,裏麵沒有什麼動靜,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你很在意他?”天竹上人側首看了丁寧一眼。
丁寧微微一怔,天竹上人的目光讓她有些心虛,連忙搖頭道:“師尊誤會了,並非您所想的那樣,我隻是有些擔心他,畢竟他曾經幫了弟子許多。”
天竹上人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收回目光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也不必擔心,我說過玉清洞不是黑竹林,他在裏麵不會有什麼危險。”
說到這裏,天竹上人微頓了一下,目光有些異樣的看著丁寧,道:“寧兒,為師有句話要送給你。”
丁寧神色一肅,“師尊請說,弟子謹記。”
天竹上人歎了一聲,片刻後才說道:“你還記得一年前鄭巔峰來的時候嗎?”
“弟子記得。”丁寧點頭。
“當時那老酒鬼說過,葉純陽於天絕宮那個姓洛的女子關係不淺,此女乃是天絕宮聖女,就連當今掌宮都必須對她禮讓三分,能讓老酒鬼都親自出麵求我,可見這姓葉的小子與此女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天竹上人語重心長。
丁寧忽然低下頭,蚊聲道:“師尊究竟想說什麼?”
天竹上人看著她,目光略顯深邃,道:“我隻想告訴你,每個人都注定有他要走的路,天絕宮聖女非一般人,那小子又是個不信天命的主,他今後的路必定極其凶險坎坷,你與他走不到一處,還是早早打斷心中那點念想吧!”
聽出天竹上人的意思,丁寧頓時臉頰一紅,把頭埋得更低了。
天竹上人搖搖頭歎了口氣,丁寧是她唯一的弟子,後者心裏怎麼想的,她怎會看不出來,隻不過她早已看出來,葉純陽並不是她的歸宿。
“說起來,那個小子的確與任何我所見到過的天才都不同,他靈根資質平平,卻擁有不凡的修為,對自身之道又另有一番感悟,如此人物,今後必定會一鳴驚人。”
天竹上人看了看遠處玉清洞的方向,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隨後,她不再多說,朝著丁寧揮了揮手道:“你也無需多想,他待在裏麵的時間越長其實對他反而更有好處,或許此刻事情正往好的一麵發展也說不定。”
聽到此話,丁寧緊張的心才放鬆下來,也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天竹上人淡笑著,眼中卻閃過一抹異樣之色,她並沒有告訴丁寧,曆來進入玉清洞的人,其實最多待不過半年,而那些僅僅半年就從洞中出來的,無一人能得到進階返虛的機緣。
葉純陽如今曆時一年之久,她倒很期待,最終的結果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