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亂找了些習題,對陳冰詢問,她心神不寧的開始跟我講解。
沒過一會兒,陳冰母親從廚房裏出來,走回了我倆身前,似乎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會做飯?”
陳冰的聲音戛然而止,而我有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硬著頭皮說,“是的,我會做飯,之前來補習英語的時候,在這裏做過一次飯。”
顯然她已經發現了我跟陳冰的小秘密,盡管不知道她通過什麼方法發現的,但撒謊掩飾顯然會讓結果更糟,我隻能硬著頭皮承認。
“哦,原來如此。”陳冰母親恍然的樣子說,“我看冰箱裏麵有不少蔬菜,我家陳冰不太會做飯,應該不會買這麼多蔬菜放著。”
說完,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看似誇獎的對我說,“挺好的,現在的小男生會做飯的可不多。陳冰平時生活不規律,多謝你能來給她做飯,照顧她的生活。”
她聲音平淡,但每個字都讓我聽的心驚肉跳,總覺得她在隱隱暗示著什麼。而且我隻是做了幾次飯而已,遠遠還不到照顧陳冰生活的程度,她似乎把我和陳冰的關係想象的比現實更嚴重,我張了張嘴,想對她解釋,但她那種無從辯駁的語氣,讓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接下來陳冰母親似乎把我遺忘到了一邊,開始細細詢問陳冰平時的生活情況,問陳冰平時有沒有按時喝牛奶,晚上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踢被子。
她的話說的陳冰臉色微紅,有些羞嗔說道,“媽……”
她媽停住嘴,柔和的笑。那笑容,盡管能看出來歲月的痕跡,但不得不說,依然像明星模特一般,有幾分李嘉欣的味道。
她倆一問一答的說著一些生活中的小事,讓我這個局外人在一旁顯得更加局促。過了好一會兒,陳母才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不經意的問我說,“你跟陳冰認識幾年了?”
我一愣,想了一下,回答說,“兩年多吧,初中我們才在一個學校的。”
陳母點了點頭,似乎思索了一下,語氣很平和的說,“兩年時間不短,不過也不算很長,想忘掉應該不算太難。”
原本平靜的氣氛一下停滯,陳冰拿著英語課本的手也悄不可查的捏緊,慘白的骨節清晰可見,與此同時,她那朗若秋月的眸子,在這一個氤氳了一些水汽,呆呆的往我這邊看過來。
我把手裏的書本放下,盡可能對陳冰母親擠出來一個燦爛的笑容,開口說道,“我會忘記很多兩年,但是這個兩年,我忘不了,用幾輩子的時間都忘不了。”
陳冰的身體輕顫,頭低了下去,似乎不忍看我跟她母親對抗的這一幕。
我那幾句話說的有些生硬,原本以為會因此惹怒陳母,但沒想到,她卻笑了,一邊笑一邊說,“你們還年輕,所以這話你可以說的如此輕易,說的如此不給自己留後路。阿姨不怪你,但等你到了我這種年齡,你就會知道,在現實麵前,你現在所做的這些承諾,會是多麼的蒼白無力。年輕時候的刻骨銘心,不過是年長之後,回憶裏的年少輕狂罷了。”
很顯然,我鼓起勇氣做出來的承諾,在她看來,不過是一次年少輕狂的表現,或許,還很無知。
我吸了口氣,對陳母搖了搖頭,“不僅僅是這樣,人活著,不能隻是為了忘記,有些事情需要記得。對我來說,生命裏已經存在了足夠多需要忘記的東西,而希望和幻想恰恰是我最缺少的,該忘記還是銘記,隻有我自己才最清楚。”
我的話或許她並不完全明白,但我想,她能聽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