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在雲層裏艱難的支撐著,把最後的光亮透進窗子內,演繹成一種唯美。
而在我懷裏的陳冰,此刻眼神之中卻突兀出現一絲慌亂,就在我嘴角即將咬合的瞬間,她忙亂的轉過了頭,“不,不要……”
陳冰手按在胸口,聳立的胸脯急促起伏,螓首轉開一邊,眼圈紅了,幾乎帶著哀求的味道哀求道,“不要這樣……好不好……陳鋒,我……我害怕。”
我微微錯愕一下,腦子卻清醒了一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樣唐突的事情。
接吻,對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來說,隻是戀愛過程中水到渠成的一個程序,但對於花季的陳冰,可能是一次振顫心靈的衝擊,即便是我,雖然曾幻想憧憬過很多次,但卻依然懵懂驚懼,若非是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估計我也不敢大膽的走出這一步。
我心裏一緊,陳冰說害怕,我的舉動該不會嚇到她了吧?
“對不起。”陳冰見我不說話,擔憂的目光看著我,聲音很纖細,帶著幾分歉意和畏懼,仿佛害怕碰碎那盞最精致的水晶杯。
我輕輕握了握她放在胸口的手,溫和的笑道,“沒關係,是我太著急了……咱們繼續吃飯吧。”
那盞最精致的水晶杯,是隻屬於我倆之間的唯美,陳冰害怕碰碎,我也害怕,所以我也會盡力嗬護。更何況,我能看出來,陳冰隻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讓她暫時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而已,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夕陽的掙紮,最終被夜幕所吞噬,陰濕的雲層堆疊起來,遠處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把微暮的夜色點綴成一個銀盤般的穹蓋,籠罩著世界。遠處的山巒身影逐漸湮沒在時光裏,僅剩的模糊輪廓反而讓人心生希望,明天清晨,第一道陽光照在這雨後的青山上,想必會更添幾分嫵媚。
而此時窗外仿佛來了早秋第一陣風,有葉子打著旋兒落在地上,被調皮的風吹動,在地上拖曳出一陣沙沙的聲音,最終撞在牆角上,等待著下一次輪回之中,更精彩的新生。
我和陳冰坐下來繼續吃飯,我的笑容依然燦爛,但陳冰的眼睛裏,擔憂之色卻猶未消減,不時往我這邊看一眼,似乎是擔憂她先前的拒絕是否給我帶來太沉重的打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並未受傷的心情,隻能每次跟她對視時候,將目光放的盡可能再柔和一些,讓她看清楚我內心的思緒。
慢慢的,陳冰眼瞳裏的憂慮少了一些,開始靜靜的吃飯。
看陳冰吃飯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我看著她紅唇輕啟,咬下一塊由筷子夾遞到嘴邊的嫩肉,然後再挑起一小團青菜放進嘴裏。以前我沒體味過秀色可餐的含義,但如今,吃著我自己做的平常飯食,從熱湯生疼起來的霧氣中,看到陳冰那若隱若現的麵容,這就是秀色可餐。
我帶著愉悅的心情,開始跟陳冰聊起最近這些天學校裏的瑣事,聊起即將到來的高中生涯第一次月考,彼此都放鬆了下來,陳冰臉上先前緊繃的擔憂也徹底消失不見,隻剩下看向我眼睛之時,微微的一點心疼。
很快這頓飯吃完了,我和陳冰一起收拾了碗筷,送到廚房裏,一起洗碗。因為陳冰家的洗碗手套比較嬌小,裝不下我的大粗手,陳冰就把我推到一邊,讓我去清理砧板上剩下的菜葉子什麼的。
等忙活完,時間已經到了七八點鍾,陳冰原本還想讓我陪她再看一部電影呢,隻是時間已經不早了,我爸還在家裏等著我,太晚回去也不合適。
於是我倆就說好,等過幾天,月考結束,十一放假時候我再過來陪她一起看她說的那部恐怖片。
說完這些,我想起接下來的接起裏,每天都能跟陳冰如現在這般相處,心裏帶著難言的幸福。
又坐著聊了一會兒,我看看時間,站起來要回家了,陳冰把一直係在腰上的一個小圍腰取下來,陪我一起走到門口,說要送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