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重新處理了一遍,身子輕盈了許多,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能正常走路了,我打車回到了小區,在小區門口的馬路邊,一個人坐了很久,抽了半包煙,但最後還是回到了家裏。
我曾以為自己遠較同齡人成熟,但此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幼稚而懦弱,我無力擺脫這個讓我感覺不到溫暖的家庭,無力處理很多問題。
我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和想法算不算叛逆,就算是叛逆,那就叛逆吧,我畏懼而同情我爸,厭惡而極端憎恨這個家庭。如果有機會,如果我能承擔自己的生活,那一天,我會離開這裏。
回到家裏,推開門,撲麵而來的,依然是我爸打呼嚕的聲音,沙發上有被我背上流血染上的血跡,不過不多,看起來並不明顯,我家裏的家具也沒那麼幹淨,想必我爸是看不見的。
我忍著疼和疲累,把沾血的衣服洗幹淨,把地上我爸摔碎的玻璃渣清掃完,勞累了一天,我身上先前因為疼痛出了很多汗,臭烘烘的,頭發也兩天沒洗了,癢的不行。但因為背上的傷口不能洗澡,洗頭也根本彎不下腰,我隻能用濕毛巾把身上簡單擦拭了一下,聊勝於無。
回到房間,我去把櫃子裏的錢拿出來,這麼多天過去了,我手裏的錢還剩下九千多。我很認真的考慮了自己出去租房子住的事情,但高中生活還有三年,以後還有大學,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麼能力承擔自己的責任。
計算的過程中,我又想起了我爸。他身上有無數的缺點和毛病,但他有一句話沒說錯,他生我養我,我沒有權利跟他爭辯什麼。
這些年,他在工廠裏也不如意,性格不合群,跟他同年齡的人,比如楊婷婷和胖子的父親,都成了中高層領導,隻有他還是普通的工人,有時候看到他不如意的樣子,我很心酸。
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對我爸隻是畏懼而同情,我痛恨的厭惡的,是這個家庭,我不恨我爸,不恨沒見過麵的我媽,我隻恨我沒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家。
手裏的九千塊錢顯然是不夠的,我想了想少婦,或許我可以從那裏再借點錢,但有太多的未知性,終究她那裏也不可能成為我的家。
我應該要用雙手去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吧……
腦子裏混亂的想著,我抱著錢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接下來兩天平穩的度過,早上去跟老黑坐一會兒的時候,他告訴我說看見陳帝龍了,那孫子周一消失了一天之後又在學校裏出現,而且有恃無恐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低調很多。
以前我沒注意過這個人,也沒聽過他的名字,但這幾天稍微收集一下學校裏的傳聞就知道,陳帝龍是學校有數的大混子之一,威名可謂赫赫。關於上次梁俊傑和他打架的事情這幾天也傳遍了校園,不過傳聞之中是兩邊打了平手。
冀宇豪那邊的人不可能不宣揚自己的勝利,隻不過陳帝龍在學校裏的威名赫赫,沒人相信他會被高一高二這些低年級的學生給收拾了,不過陳帝龍的人並沒有大肆炫耀什麼,所以傳聞中才有了平手的說法。
這兩天梁俊傑也來找過我幾次,跟我討論再對付陳帝龍的事。他雖然上次做了那麼不光彩的事,但“馬幫”還在,他身邊的人並沒有損失多少。而且據梁俊傑所說,馬幫在社會上還有一些人,都是當初在學校混不下去的混子,或者是曾經的混子畢業了,沒考上大學,在社會上瞎混的人。上次打架的時候,這些人並沒有露麵。
他還告訴我說,沒露麵的那些人裏麵,還有馬幫真正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