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呼吸,隻覺得有人遏製住我的咽喉,似乎要掐死我似地。
我的手胡亂的扒著,咽喉處似乎並沒有什麼東西,但是……
“誰……”我艱難的吐出這個字,仿佛喉嚨裏梗著幾斤的煤灰,噎的再吐不出別的字……
似乎是聽我難受的緊,脖子間慢慢的顯出了一隻手。
我的雙手覆上那隻手,掌指修長,冷冰冰的,肌膚滑嫩……
“葉……”我的喉間艱難的發出這一聲,吐出這一字。
這隻手,我認得,曾經無數次跟我相牽,曾經無數次被我的拇指拂過,曾經無數次撫0摸我的肌膚……
但如今,這隻手,竟然要掐死我?
頭暈腦脹,心如刀絞,我的雙手漸漸的鬆開他的手,兩行清淚自兩側眼角落下。
反正我也隻有三個月的壽命,你要殺我提前讓我死,我死便是!
說要我,說棄我,從來都不由我。
如今棄了我,讓我自生自滅,你又有軟玉在懷,又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的來殺我?
隻是這些疑問都化作酸澀的淚留在耳邊留到心底。
可那隻手卻漸漸的鬆了開,大口的空氣被我吸入,漸漸的緩過神來。
被我關了的床頭燈不知道何時又亮起,我看到窗前的人影。
葉的眉目依舊如畫,隻是似乎帶著幾分怒氣幾分憂愁,猶如遠處煙雨中的峻峰險而朦朧但看不真切。
就是這樣,我躺著盯著他,他坐在床邊盯著我。
我們兩個緊緊的彼此看著卻不說話。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我的心頭卻是千思萬緒,既然已經有了何婉,為什麼還來找我?為什麼不痛下殺手?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目光盯著我?
我忽然一翻身,背對著他,所在被子裏慢慢的閉上眼睛。
“要殺就殺,不殺就走!”我的聲音哽咽,心中卻無比的堅定。
我向來就是這樣的人!
跟我好,我會真心實意待你。
如果要斷,就請斷的一幹二淨!
“轉過來!”葉的聲音低低沉沉陰陰森森,猶如三個錘子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
若是剛剛我還能因為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堅強和尊嚴鞏固起一道自我保護的心牆,然……此時此刻他的三個字,就讓我自保的心牆塌了,心也碎了……
我驀然轉過身,又坐起來,脊背抵在床頭盯著他,態度語氣無不凶狠:“轉過來轉過來轉過來又如何?你有什麼話快說?你有什麼事兒就做,總歸我鬥不過你這隻惡鬼!”
“惡鬼?”葉的聲音高揚,兩束目光猶如兩柄刀定在我的身上。
我渾身不舒服,猛然伸手推開靠近的他:“既然有了何婉,既然有了殺心,為什麼不動手?不動手又為什麼不走?離開我的視線,滾出我的世界!”
“粗鄙無禮!”葉低吼一聲,雙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壓在床頭。
我冷笑:“粗鄙無禮又如何?你管得著嗎?”
你還以為我是那個愛你入骨的趙依嗎?
愛是相對的!
你救我護我我認為你愛我,我會拿出百分之心對你,對你言聽計從也無不可。
可是你不愛我,我也可以把那些心盡數收回來!
如今是你不愛我,我又憑什麼對你全心全意?憑什麼對你言聽計從?憑什麼在意你的看法勝過我的感受?
“你是我的妃嬪,你勿忘了!”葉的聲音更加冷寒,似乎真的了怒氣。
我卻笑了:“那是幾百年前的事兒了?那是幾輩子的事兒了?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我再不是你保護你孩子愛人的棋子了!”我盯著他,最後一句話一字一句的說著。
葉的眉頭緊蹙,猶如天邊的烏雲,我渾身不使一點力氣,有他壓製住我,隻是笑的苦澀:“皇上李曄跟何皇後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奈何帝王家不必平常百姓,皇上獨寵皇後遭人妒忌,屢次加害,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皇上故意去寵愛一個無權無勢的李才人,把別人嫉恨的目光轉向一個毫不相幹的棋子身上從而保護自己的妻子!”
我說完目光又轉到葉的臉上,他的臉繃緊,猶如寒潭的目光越發的銳利。
我笑了起來,滾燙的眼淚都笑了出來:“一個被推出來送死的棋子而已,一個妻子不能侍寢,寧願衝冷水澡都不願意碰的棋子而已,皇帝陛下當時都不在乎,如今過了幾輩子了才想起來在乎會不會太譏諷了?”
葉抓住我的手驟然用力,我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
然而越是疼,我的頭腦越是清醒:“惱羞成怒?何必惱羞成怒?皇帝陛下,想必你守護十世的人不是我,不是李才人不是李昭儀不是李漸榮!”
是何婉吧?
“想必你已經找到了你要守護十世的人?”我盯著他的眼睛,既然已經說起這事兒,那麼就索性好好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