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上驀地降下一道閃電,映在淩漱月慘白的臉上,上麵的血跡還沒幹涸,順著臉頰慢慢流下。
淩漱月抬手抹著臉上的血,眼神黢黑空洞。
鎖骨間微微發燙,淩漱月低頭,眸光定睛在胸口,小心翼翼的撫摸上鎖骨間的鳳尾花,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姐姐,皇上愛的可一直都是我,反正你我都是淩家女,這皇後之位就由妹妹來代替姐姐吧!”
誰能想到,天瑞朝新發喪的皇後,竟是被兩個最親近之人剜皮削骨,挑斷手筋腳筋,泡醃毒缸中而死。
而今,她意外成了慕容家的傻女慕容淩月,既然如此也算是欠她一個人情,從今以後,她會討回屬於這兩條命的一切。
門口傳來低低的敲門聲,慕容淩月思緒漸籠。
“爺……你好了沒有,夫人的人馬上就要來了。”許寶全的小廝在外麵叫了很久沒有反應,忍不住小心的推門進來。
外麵一道閃電照下,那小廝一推門,看見的就是一個披散著長發,臉色慘白還糊著鮮血的臉。
“啊……”小廝被嚇得一陣尖叫,跌倒在地上,手上的燈籠摔出去好遠,這個時候他什麼也顧不得,爬起來就往外跑,鞋子跑掉一隻都來不及撿。
絕對不能讓他走!自己殺了許寶全,要是讓慕容府的人知道,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慕容淩月握緊手上的發釵,加快步子跑出去,一把小廝撲倒在地上,尖銳的發釵抵著他的後背。
“對不起了……我雖和你無冤無仇,但我今日若放你走了,來日死的就是我自己。”說罷,慕容淩月把發釵高高舉起,送進了他的心髒。
眼看著小廝沒了氣,慕容淩月身體一鬆,力竭到癱坐在地上喘著氣。
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樣,她現在腦子裏都是懵的,可事實她就是殺了兩個活生生的人。
慕容淩月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平靜了自己的心情,開始著手處理這兩人的屍體。
上天助她,一道閃電劈下來,破屋被點燃,火舌舔舐著一切可燃物。
這樣也好——
舊的將在火焰中湮滅,新的已然涅槃歸來。
慕容淩月轉身離開破屋,一路小心躲藏,快天亮了才找到一間馬廄鑽了進去。
蹲在馬廄不好受,隻要不傻的都知道要往舒服的地方鑽,可是現在由不得她,在牽涉兩條人命的時候,沒人會在乎一個傻子的死活。
折騰了大半夜,慕容淩月累的顧不上馬廄裏的味道,靠在草垛上準備休息。
才剛閉上眼睛,周圍就是一陣鬧騰,聽聲音是往這個方向而來。
很快,十幾個家丁打著燈籠把馬廄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外麵聲音嘈雜。
“夫人,到現在還是沒找到表少爺怎麼辦?”
家丁的話音落,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從中走出來,“算了!估計又不知道上哪兒去喝花酒了,先不用管他。”
說罷,她捂著鼻子扇了扇,看慕容淩月的臉上滿是嫌惡,“果然傻子就是傻子,天生愛和畜生在一起。”
“你們,趕緊的把她帶出去,換套衣服抬出去,千萬別誤了時辰。”
慕容淩月繼續裝傻充愣,抓起地上的草灰就往婦人身上撒,還拿了幹馬糞舉到她麵前,咧著嘴癡笑:“好吃的,給你吃……”
“啊!還不快點兒給我把她弄走!”婦人嚇得趔趄幾步,看著馬糞直接惡心的幹嘔。
家丁上去把慕容淩月架走,隻是在經過那婦人的時候,她眼中閃過一絲厲芒。
折騰一番之後,花轎終於出了慕容府的大門,耳邊鞭炮轟響,樂聲奏的正歡。
慕容淩月一把拽下頭上的紅綢蓋頭,卸下偽裝的她眼神清亮明澈,嫣紅的唇瓣兒勾起,明媚狡黠卻又讓人心生寒意。
慕容府,她已經記得清楚,總有一天她會再回來,隻是待她有能力回來之時,就是慕容府的覆滅之日。